小些,同陈贵妃道:“那便由贵妃替朕更衣。”
陈贵妃笑了笑,心里有了底,随即便吩咐了宫女去取衣裳。皇上一月里多半都是宿在甘露殿的,朝服便服都在这儿。
这后宫佳丽三千,千娇百媚,环肥燕瘦,只陈贵妃一人盛宠多年,从未被冷落过丝毫。
陈贵妃熟稔地给皇上换了衣裳,一时无话,只是气氛颇为祥和。陈贵妃心中喟叹了一声,若能一直这样,宫中再无旁人,倒也挺好。
可惜了,这些注定只能是虚妄。
陈贵妃摇了摇头,终于记起了正经事,仿佛不经意间问了一声:“今儿到底是哪个没眼色的惹了皇上了,竟叫皇上气成这样?”
皇上转过头:“那依贵妃所见,朕应该如何处置这些没眼色之人?”
陈贵妃心头一跳,又立马按了下来,稀松平常地答了一句:“惹恼了皇上,自然是要打板子的,二十板不够便四十板,四十板不够便八十板,长够记性为止。”
皇上眯着眼睛:“贵妃这法子倒是干脆。”
陈贵妃笑道:“可不是,既简单又见效。如此打了,皇上这气大概便没了。”
皇上手指叩了叩桌面:“倘若,那不长眼之人是贵妃的兄长又该如何?”
“这……如何能够……”陈贵妃面色煞白,似是不能相信。
皇上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她。
陈贵妃长呼了一口气,许久才又低下头道:“能大义灭亲的是圣人,妾身非圣人,只是一女子罢了。自古又有法外容情,亲亲相隐,若叫妾身来论兄长之罪,妾身实在……”陈贵妃咬了咬牙,并未往下说下去。
“那贵妃是要维护陈家了?”
陈贵妃苍白地笑了一声:“皇上说笑了,这是前朝的事,该如何便如何,妾身只是一妇道人家,同皇上谈心两句已是不得了了,如何插手外事?妾身方才所言皆是出于私心,可若兄长和陈家人当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皇上便是处罚得再厉害,妾身也是没有一句怨言的。”
皇上颔首,欣慰于她的坦诚相待。
若陈贵妃当真狠心绝情,那便不是他认得的贵妃了。皇上当然不会将火气发到自个儿宠妃身上,可对于今儿这窝囊事,皇上是真气得快要背过去。
一则气陈家不知好歹,辜负圣恩,为非作乱;二则恼谢家太过板正,看不清脸色,一参再参。
“陈家这回,已是捅了大篓子,被御史参了个横征自敛,自丰私室的罪名。另有那些不入耳的事,朕也不欲多说。一经查实,恐怕朕也不能太过护短。”皇上说完,见陈贵妃脸色不大好,又添了两句,“不过,给点教训也是好的。免得日后成了拖累,念在亲戚的份儿上又不忍指摘。”
陈贵妃当即同皇上想到了一处,心里倒好受些:“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不必这般与妾身细说。”
“不过是怕你多心。”
陈贵妃心中慰贴。
皇上说了这么久,方才过来时心里的那阵不虞已经散去。对陈家,是一定要罚的,他非是一无所知,毫不管事的皇帝,陈家所作所为,早已为他不喜。若不是看在陈贵妃和一双儿女的份上,陈家是早就容不下了。
这回谢家与镇国公参了陈家一本,皇上恼归恼,却并未真正生气。
皇上站了这么久,忽然觉得今儿安静得离奇,左右看了一眼,才发现今儿少了一个人,遂问道:“漓儿怎么不在?”
陈贵妃敛下眸子:“往永安宫的佛堂里去了,约莫得到晚间才能回来。”
皇上这才记起来,漓儿之前得罪了谢家大姑娘,才被皇后给罚了,怪不得今儿不在。
陈贵妃见皇上没有表示,埋怨了一句:“漓儿也是,都被皇上给宠坏了。如若不然,怎么会没头没脑地去得了谢家姑娘?”
最叫人气不过的是,这人也罚了,谢家却仍是不依不饶的,护短护到这个份儿上,还真是世间少有。
皇上眉头一竖:“单是朕一人宠的?”
“好了好了,也是妾身作孽,宠出来她这么个宫中一霸。”
皇上头一次没有反驳,也没有护着赵漓。他这女儿,是该要杀杀性子了。
陈贵妃不免失望,可心里也知道,谢家有位太傅大人在,皇上多多少少会偏颇些。
这一次,算她认栽了。不过这仇,她也记上了,且看着吧。
后宫之中,唯有皇后和陈贵妃对此次大朝会上的事尤为上心。
不同于陈贵妃的气愤,皇后一直冷淡看戏。外头传来的消息是陈家大祸临头,自身难保,可皇后也知道,这话里头水分实在太多,经不起推敲。
陈贵妃和四皇子一日不倒,陈家背靠大树,便终有起复的那一日。
谢府里头,宋氏自打朝老太爷告了一状后,便没有管这些闲事儿了。
这日一早,宋氏便去寻了女儿。
谢长安睡意朦胧之中,忽然被宋氏叫了起来,抱着人蹭了蹭,没脾气地问道:“娘亲唤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