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荣颇为无奈的笑道。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尔朱兆:
“这事,你怎么看?”
“臣弟倒觉得,此事不能Cao之过急。河Yin之事风波未平,这时候夺取皇位恐怕会落下把柄,老百姓也……“
“老百姓也会把我当作暴君!哼,城里现在已经流言四起了,把我说得跟千古罪人似的,也不想想是谁把他们从那疯女人手里救出来的!一群没良心的蠢货!”
尔朱荣扶着桌沿站起身来:“废君之事,叫他们不要再提了。元子攸继承皇帝之位毕竟名正言顺,朝廷现在乱的很,有他的名义在也好杜绝舆论谣言,减少事端。谁知道那些漏网之鱼现在正躲在哪里伺机而动呢。挑唆愚民暴动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转身面向尔朱兆,他又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更何况皇帝之位有名无实,元子攸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实权还不是落在我手里?呵呵,这皇位要与不要也没什么区别……”
停顿了一下,尔朱荣觉得似乎没必要与堂弟讲这么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他叹了口气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快些回营吧。过几天安排军队进城。还有,布置下明天的事情,越隆重越好,让外边的人都看看,我们对待这位新皇帝可是尊敬的很!”
“是,属下明白!”
尔朱兆施完礼便要退下。尔朱荣亲自送他出门,因为晚饭时喝多了酒的缘故,步伐微微有些不稳。
尔朱兆见了倒并不担心。大哥一向是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万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登基大典。
果然,第二天天刚亮,尔朱荣就已经率领军队抵达了行宫西北的皇家宗庙,Jing神抖擞,比元天穆的护卫队还来得早。倒是此次大典的主角——新帝元子攸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一同迟来的还有眼圈发黑,Jing神不济的严朔。
前一天晚上因元子攸坚持要用木桶洗澡,寝宫里又有没有现成的木桶,严朔只能想尽办法从宫外给他弄了一个,谁知桶底裂了道细缝,没一会内堂里便水漫金山。而元子攸因为傍晚的时候小睡过片刻养足了Jing神,见状便不依不挠的迁怒于严朔。
如此折腾到了半夜,总算把主子伺候好送上床,卧房外已是一片狼藉,简直不堪入目。严朔怕宫人动静太大惊扰了元子攸,让他们都各自回去歇息,硬着头皮独自轻手轻脚的收拾残局,到了凌晨方得休息。
如今,他头昏脑胀的跟着元子攸,在护卫队的簇拥下缓缓地往宗庙方向走去。左右一看,黑压压的全是一身戎甲的武将官兵,两堵人墙一般延绵向前,想必都是尔朱荣的人。
元子攸此时大约是受这浩大的排场影响,心情很是不错。扫视着两边口呼万岁的群臣,他突然看到左前方不远处有一人铠甲颜色与其他人明显不同,手牵战马威风得意的立在队伍的最前端朝自己做脸色。
元天穆将元子攸安全送达洛阳,算是完成了一大任务。趁着半天空闲他好好把自己打理了一番,一改在军中不修边幅的形象,自觉气度不凡。此时身为尔朱荣手下要将,他领队站在队伍最前面,自我感觉更是良好,因而向元子攸笑得格外恭敬殷勤,直露出一口白牙。
不想元子攸见他这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心里就十分厌恶,加快脚步向前走去,权当没有看见。
一公里多的路远比想象的要长得多。起先元子攸还能兴致勃勃的左顾右盼,搜寻人群中眼熟之人,过不了多久就觉得脖子酸痛,脚跟沉重,连左右高呼万岁的声音也嫌哄闹,震得耳朵嗡嗡作响。等到终于抵达宗庙的时候,早已没了最初的Jing神气。
尔朱荣一大早就带人等候在宗庙门口,做好迎君的准备。这时看见元子攸迟到了许久不说,还懒洋洋的毫无生气,心中不禁怒气横生。然而碍于臣子的身份,不好当众发火,只得低声催促他快些进庙行跪拜之礼。
元子攸万没想到列祖列宗的牌位有如此之多,传位仪式又繁琐枯燥得令人生厌。短短几个时辰内他下跪磕头的次数比出生到现在所有的加起来的还要多。要不是有人监督着,早就逃回寝宫睡觉去了。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从宗庙内出来的时候元子攸已经累得两眼发黑。抓过尔朱荣的手按上自己的后颈,他皱着眉头抱怨道:“头都要掉下来了!”
尔朱荣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冷声道:“陛下胡说什么,对先皇不敬!快上马去,等诏书颁布之后还有宴会呢。”
颁布诏书是在宫内的大殿上。元子攸半倚半躺地靠着龙椅,总算是得了片刻休息。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行礼道贺,一旁不知什么官员正在念着新帝继位的诏书,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本来就是尔朱荣写的东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等到宴会终于开始的时候,元子攸发觉严朔不见了。
第4章 虚惊一场
皇家宗庙里是不允许仆人进入的,严朔和其余护卫随从都被留在外面,之后就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元子攸找不到严朔心中不安,身边又没有可询问之人,便起身去找尔朱荣,心想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