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相依为命,谁知……昨夜妖怪闯入,杀死我娘,还……还残忍的挖走了她的心,我身无分文,只好将母亲安葬于此……”
阿颜说着,不时拿手擦拭眼角的泪水,双眼通红却仍故作坚强的模样一下子就戳中了聂安,他低头正好望见女子的手,因为长时间紧握铁锹,她的手已经被磨起很多血泡,狼狈不堪。
见聂安正盯着自己的手,阿颜不着痕迹的将手缩进衣袖藏起,由于动作有些急她不小心碰到了手心的血泡,疼的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动作原剧本里没有,是顾千凝看到他视线落在她手上才临时加的,吕泓文明显也知道,他有些意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根据对手的行为作出恰如其分的反应。
演员经常说希望遇到好的对手,所谓好对手,就是不仅可以接住对方所有的招式还能给出回应,彼此间你来我往,配合的天衣无缝,他只有和影后薛珊对戏时才有过的感觉,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顾千凝身上再度体会。
兴许只是巧合,吕泓文当下没想那么多,继续完成他后面的表演。
“姑娘,此处太过偏僻,此刻又正是妖魔鬼怪出动之时,实属危险,我劝你早点离开此地。”聂安劝阻道。
“谢大人提醒。”
阿颜对聂安福了福身子以示谢意,低头的瞬间却瞧见了聂安挂在腰间的令牌。
“大人……可是猎妖人?”阿颜由于激动声音不禁有点颤抖。
“我确是猎妖人,不知姑娘为何突然提及此事?”
阿颜久久没有回话,似乎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就在聂安以为等不到她回应,正欲上马时,被阿颜扯住了衣袖。
聂安回头,只见阿颜利落地擦掉眼泪,通红的眼眸里一扫之前的悲伤,变的果决坚毅起来。
吕泓文楞了楞,顾千凝现在演的和剧本里写的完全不同,剧本里写的是她跪在聂安身后,一边哭泣一边恳求聂安带上她为娘亲报仇,这段被她稍微改动了几下,女主角情绪变化得以突显,变的更加有层次。
吕泓文演了那么多年戏,片场不按剧本出牌的情况也经历过不少,所以此刻他并不慌乱,而是淡定地见招拆招。
片场外,言子恺显然也意识到了顾千凝此时的表演和剧本里的不一样,他狭长的双目警惕地眯起,但并没有及时叫停,作为导演,他有时也期待演员现场带给他的惊喜。
阿颜扯住了聂安衣袖后,聂安缓缓回头,对上了她强忍悲伤的眼眸,正欲抽回衣袖,听到她凄楚动人的声音:
“大人,阿颜自幼无父,如今连娘也没了,可谓是孤身一人,我想跟随大人,为奴为役皆可,只愿大人能帮我娘报仇雪恨,斩除妖物!”
最后一句阿颜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聂安能清晰看到她眼里的仇恨和悲恸,当下心里就有几分动摇。
思索了半响,他终于走过去陪阿颜一起安葬好了她母亲的尸体,而后他跃身上马,并对阿颜伸出手,邀请她一并同行。
拍完最后这个镜头,言子恺才喊了停,从剧情中脱离出来的吕泓文有些恍惚,一闭上眼就是顾千凝那含泪又坚毅的双眸,他很清楚眼神对一个演员来说有多重要,好的演员他的眼睛必定是会说话的。
看来之前对顾千凝的判断并不准确,也是,严苛如言子恺,又怎么会找一个毫无演技的花瓶。
想到这里,吕泓文放下成见,打算主动过去和顾千凝认识下,没想到她一拍完就离开了片场,人影都不见。
此刻言子恺正盯着监视屏,一遍一遍回看顾千凝刚刚的表现,当看到她利落擦泪又快速调整情绪时,即便是言子恺也不得不承认她这样处理比原剧本里靠装可怜争取随行机会要聪明的多。
晚上顾千凝的小助理安安过来通知她夏副导说今晚聚餐,让她务必要出席。
顾千凝听后想了想,坐在梳妆台前悉心画起妆来。
到了约定的酒店包间,隔着半开的包间门顾千凝看到了言子恺坐的笔直的背影,他还是穿上午那套米白色休闲装,即便只是背影都能让人感觉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
顾千凝款步姗姗地走了进去,径直坐在言子恺身旁的空位处,声音娇嫩软腻:“言导,我坐这里可以吗?”
言子恺抬头望了她一眼,目光仍然是冷冰冰的,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顾千凝嫣然一笑,不拒绝就当他答应了,她拿起手边的酒杯,轻轻地泯了一口。
其他人很快就连续到了,来的最迟的是郑蔓蔓,她一进门就主动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我来的最晚,我愿自罚三杯。”
有她的这个开场,席间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大家一边吃着前菜,一边听着几位活络的演员讲着圈内八卦,其乐融融。
聊着聊着,郑蔓蔓不知怎的就将话题引到顾千凝身上,她半开玩笑地说道:“千凝姐,真没想到你能够出演咱们这部戏的女一号,我记得当初在网上看过一个关于你的段子,说拉一只猴子到剧组,只要给它投食,保管演的比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