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是折磨,是心慌意乱, 却都带着糖衣,让他明知会苦,但还是忍不住先含下最初那口甜。
这样的相处对祁襄来说是如此,对白君瑜来说也是如此。不同的是,他本就表情少,也习惯了内敛,所以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那是难上加难。再有一点,祁襄想的是自己迟早要离开,而白君瑜想的却是迟早要把祁襄留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所以他感觉不到苦,只有甜和更甜。
白夫人几乎是天天让人送炖汤来,开始还是些比较清淡的,后来祁襄伤口愈合得不错,她就开始让人送些补汤来,像什么花胶灵芝炖鸡汤,虫草排骨汤,参苓白术老鸭汤等等,倒没喂胖祁襄,但祁襄的气色的确比之前好了不少。
喝完今天的汤,祁襄懒得动,就靠在榻上摆弄着白君瑜给他买来的小玩意。白君瑜近来走路越发顺畅了,只是走的还是比较慢,郤十舟说还需要一段时间练习,不必着急。
潘管家出去买菜,带回了消息,说因为京中大皇子可能涉嫌舞弊一事愈演愈烈,皇上已经派人去问了。大皇子随后上了折子,否认自己与此事有关。而柴户长依旧没供出有用的东西,刑部已经用刑,但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小打小闹,问不出东西也正常。
白君瑜回了趟家,拿了些秋季的衣服过来,大有一副要在这里落户的样子。好在二皇子还没解禁足,不然这要是看到了,还能被祁襄忽悠了?
白君瑜轻车熟路地把自己的衣服放进祁襄的箱子,祁襄装衣服的箱子不小,衣服倒没几件。祁襄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
“潘叔带回些消息。”祁襄把传言说给白君瑜听。
也是因为祁襄无碍了,潘管家才有心思亲自出门买菜,再跟街坊聊几句闲。
“我回家时也听母亲提了几句。”盖好衣箱盖子,白君瑜坐到榻边的椅子上。平时在家里,找衣服、放衣服这种事不需要他动手,白如和家仆都会做得很好,但在这里,就算白如在,他也不愿意让白如动手——那里面还有祁襄的里衣,这样私人的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祁襄直接问:“你怎么看?”
白君瑜看着祁襄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那个木制的小玩意,颇觉可爱。近来他盯着给祁襄抹护手膏,祁襄的手已经润了很多,“大皇子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只看他后续要怎么办。柴户长不说,肯定有不说的理由,多半是后面牵涉太多,若都说出来,自己遭殃也罢了,就怕没把别人拉下马,自己家里就跟着一起遭殃了。”
所有处在盘根错节之中的官员都有一个妄想——自己这一党会有人肯在危急关头拉自己一把。
可实际则是党羽越多,大家为了自保,肯出面的就越少。谁出了问题就直接踢出去,借天家之手斩草除根,面上做全了,里子也安全。而更可悲的是处在利益之中的人,别人出事了自己只知道袖手旁观,却没想过这一干党羽根本就靠不住,自己
也曾是靠不住中的一员。等自己出事了才想明白,已经什么都晚了。
“帮我个忙?”祁襄歪头看他,表情很是无辜。
白君瑜哪有拒绝的理由,道:“直说便是。”
“帮我递个折子,说我想亲自谢恩。”
白君瑜皱眉,“你这伤还没全好,折腾什么?而且皇上不是免了你谢恩吗?”
“我伤口愈合得如何我看不到,你还看不到吗?皇上免了谢恩,但我要去谢恩是我的心意。”他伤在背上,伤口现在是什么样子他自己也不清楚,铜镜也照不清楚,自然不如白君瑜看得明白。
白君瑜将他手里的小玩意拿过来,脸上依旧严肃,“说实话。”
祁襄轻笑,“事情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如果皇上肯见我,我也有机会把事情往前推一把。皇上现在恐怕也正烦恼着,至于我推不推得动,还得看皇上烦恼到什么程度。”
“你怎么知道你的推进,不会惹恼了皇上?”到时候出主意不成反被扣上平民妄议朝政的罪名,得不偿失。
祁襄早就想过了,“诸多皇子中,皇上虽最重用三皇子,但心里最疼的,也最喜欢的,却是大皇子。皇上与元后感情颇深,大皇子两岁识字,三岁能背诗词无数,四岁开蒙便是人人夸赞,是皇上最骄傲的皇子。奈何大皇子身体不好,不宜继承大统。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对大皇子更多的是父子之情。而为防其他皇子意图皇位,皇上是先君臣,后父子。现在这事牵涉到大皇子,皇上作为父亲,自然想要为儿子洗脱嫌疑。我也没有要陷害谁,只是看情况给皇上出个主意,皇上自然不会恼怒。”
白君瑜叹气,“你聪明我知道,但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哪来那么大胆子。”这种事万一有个不妥,那可不是小事。
祁襄笑道:“我并非胆子大,只是各中问题都想明白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祁襄想借谢恩面见皇上,他的伤因礼部疏忽而起,皇上又赐了好些药,去谢恩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他非朝中官员,只能让白君瑜帮他递折子。祁襄的要求,白君瑜又很难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