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希望这回能不一样。”祁襄并不抱希望,指望太医的事他可做不来,“你可还知道其他消息?关于君瑜负伤那场战事的。”
贤珵摇头,“现在送信是比之前快了些,但若无大事,四皇子也很少给我来信。朝中大臣知道的也是苍厉将军报给皇上的那些,这消息咱们知道的应该比皇上早,不然祖父肯定早跟我说了。现在只能等苍厉将军的折子到了,再看具体战情。”
从白君瑜出征到现在,祁襄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找人跟着白君瑜,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虽然已经做了后手准备,粮按时送到了,也忽悠皇上派了援军,但白君瑜的腿……
回到四合院,祁襄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
郤十舟看他脸色不对,跟了进去,“怎么了这是?”
祁襄颓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道:“师父,君瑜受伤了,不能走了。”
郤十舟皱眉,也严肃起来,“什么意思?”
“具体的不清楚,说是腿出了问题,没知觉了。”祁襄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很乱,非常乱,乱到不好,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君瑜若只是个文臣也罢了,可他是个武将,站不起来的武将……有什么用?”
“没用?”从祁襄嘴里听到这话,郤十舟还挺意外。
祁襄摇头,“不是我觉得他没用,是他自己会觉得自己没用。遇事从容淡定,积极地活下去,重新找自己能做的事,这种劝慰哄人的话要做到谈何容易?再乐观的人,也会有觉得自己无用的时候,再将生死看淡,也会有只想活命的时候,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自己的焦虑和不安,只是人前人后的区别罢了。毕竟都是人,谁也不是神。白君瑜性子内敛,很多事不愿意说,可不说不表示不想。他一个武将,战不动了,只能辞官。他辞了官,将军府就少一份助力和稳定。奉北将军为让太医医治君瑜的腿,就必须要有军功,受重视,太医院才会派最好的太医给君瑜。可军功高,皇上忌惮,军功低,君瑜医治不力,进退两难,君瑜夹在中间怎么想?”
郤十舟笑了,“傻小子,不还有师父吗?”
祁襄抬头看他,“我相信您的医术,如果您也治不好,也不必治了。可如果您去了,我们的关系就会被发现。万一有一天东窗事发,我一个人尚不足惜,师父为我辛苦颇多,我连潘管家都不愿连累,更况是您呢?”
郤十舟哈哈大笑,“我若想躲,你以为皇城这些人抓得到我?”
“可……”祁襄知道师父武功好,可双拳难敌四手。
郤十舟轻叹着拍了拍祁襄的肩膀,“祁襄,师父是江湖人,江湖有江湖的藏法。而且江湖上受我恩惠的人众我,想求我医病的也不计其中,万一出了事,他们要做的必然是保我,所以你不必为我担
心。”
“事情总归难料,万一有变……”
“那就让它变。”郤十舟洒脱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眼下的事先做好、做对了,才最重要。你若不想说明我的身份,只随便编个身份给我就是了,反正京中没什么人认识我,不怕露馅。”
“我还是觉得是将您推入危险中。”
郤十舟他笑,“你以前做事很干脆的,怎么优柔寡断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郤十舟直接而简练地道:“因为我是你师父,白君瑜是你喜欢的人。你的预想中,是让我们以一种正式的方式见面,而不是欺瞒。现在跟你预想的不一样,你不知道怎么办了。”
祁襄沉默不语。
“你这是默认了?”
“师父,您说的对。哪怕是妄想,我也想过有一日正式介绍您和他认识。其实我本不是个多坚韧、多豁达的人,生活把我逼成这样,让我误以为自己可以这样。但实际上只是没遇到让我不能的事而已。”
“切忌多虑多思,你总不肯听。为师一个江湖人,哪讲究那么多?你就别费这个神了。”郤十舟帮他下结论,“如果太医无用,你想个办法把我送过去,我给看看就是了。”
“那……就多谢师父了。”
白君瑜重伤势必要提前回京,只是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苍厉将军的折子不日也送抵京中,说克骊族已经退军,短时间内没有再犯的实力。
祁襄没让人去查那天边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很快就从太傅那里听到消息,说那日前方大战,后方出了内贼,用加了药的茶迷晕了看粮的守卫,一把火把粮烧了。那个人也随即自杀,目前皇上查到的是那人曾收过何隶一大笔银子。
这已经是太傅能从皇上那儿听到的全部了,至于是否还有别的,就得等四皇子他们回来才能知道了。
时间在等待中一天天走过,祁襄听说皇上大怒,判了何隶死罪;听说白夫人到祥云观祈福,一直没下山;听说奉北将军请了命,一路向北去迎白君瑜,还听说了很多很多。祁襄的心始终没有静下来,挂念也一刻没有停止。
这天一早,祁襄刚起床,贤珵就来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