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执离开之后,解春chao慢条斯理地坐在地板上拼沙发,折腾了半个多小时,解春chao把沙发的支架部分往墙角一堆,直接把沙发垫摞在了地上,坦然接受了自己以后只能坐地上的事实。
解春chao把为数不多的几样家具摆好擦干净,又把带来的食物塞进了冰箱。他放眼四周,地方实在是不大,能干的活也不多,他索性给自己热了一杯牛nai,坐在沙发垫上小口地喝。
今天方明执的样子好像一个陌生人,让他害怕了。
他刚重生回来时所遇见的那个方明执,和前世没什么差别,披着一层完美外皮,冷淡疏离,却又彬彬有礼。
可是最近方明执的面具似乎戴得不大稳,他总是在他们二人
独处的时候露出不常见的情绪,比如愤怒,比如困扰。而就在刚刚,方明执在他请他出去的时候,似乎凝固成了一尊雕像。
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会哭,可是又在几秒钟之后感到可笑,方明执这种物种,天生就自带钢盔铁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会为了他一句话哭?
果然,方明执很快就回过神来,一字一顿地对解春chao说:“我不可能离婚,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同意离婚。”
解春chao一向吃软不吃硬,上辈子对方明执是个例外,方明执就是发个铁饼给他他都能咽下去。现在不一样了,第一次犯错可以是因为无知,但是第二次,就是愚蠢了。
离婚的事实在拖得太久了,解春chao本来寄希望于魏栩可以把方明执带走,但是目前来看她显然不大争气。
解春chao已经多次正面表达过对离婚的诉求了,也百般退让迁就过。但方明执现在就是不肯松口,还说什么他活着就不会离婚?
解春chao真怕他这样子,如果说有什么比不爱更糟糕,那就是不爱还纠缠。
解春chao从背包里找出那天魏栩送来的信封,撕开了封口处猩红色的火漆,里面是一张首尾都雕了钢琴键浮花的象牙色硬卡纸。
他拂过纸头上写着的“解春chao”三个字,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走到书桌前。台式的电源插好,屏幕就亮起了浅灰色的开机界面,他连上了电脑和手机的蓝牙,把几个文件丢了进去。
第28章
宝京大剧院是宏安湖区的新地标,设计者虽是美籍,却是个忠心耿耿的中式园林文化爱好者。建筑的造型是中规中矩的扁盒玻璃架构,每一面都密密地嵌着巨大无匹的鱼纹窗花。
一到了晚上,墙壁上的灯幕亮起来,整座建筑的倒影清晰地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把传统和西式两种风格都各自加倍,也算是成全了这种混搭。
方明执这种级别的人物都是最后入场的,解春chao随着他在礼仪的指引下走向贵宾席。
方明执一直轻轻扶着解春chao的腰,快走到席位时,解春chao不着痕迹地把他的手推了下去。
这是一个很不同寻常的举动,方明执挑起一边眉毛看着他,解春chao就像是没看见,兀自一路走了下去。
方明执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又闪烁起那天夜里的冰冷走廊。
“春chao,今天晚上结束以后,我们能不能谈谈?我有话对你说。”方明执压低了声音,在向解春chao征求意见。
解春chao明显不想谈,但他还是口气冷淡地问了:“你想通了,愿意离婚了?”
方明执略有些急躁地扯了扯领带:“不是,我……”报幕走上台,用中英双语介绍了一下魏栩,打断了他的话。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解春chao回答了他,又说:“开始了,听听吧。”
魏栩能坐在宝京大剧院里开个人演奏会,专业水平自不必说,可惜对于解春chao而言,实在是过于枯燥了。他不停地看着表,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他只想早点回去,脱了这华丽的戏服躺下睡觉。
方明执也要参与演奏,中途要提前到后台做准备,他从解春chao身旁起身的时候,反复看了他几眼,像是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回应。
“你会听吗?”方明执压着声音问他。
解春chao不动声色地实话实说:“我听不懂。”
方明执眨眨眼睛,眼前冷淡却鲜活的面孔和梦中苍白的睡颜在视野中凌乱地交错着。
“方先生。”礼仪轻声催促了一句。
方明执却不动,依旧低头看着解春chao,眼中是刹那间的失神,似乎在看向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过来,解春chao只得敷衍道:“我听。”
方明执离开后,解春chao心里又涌起了一丝熟悉的不安,如果方明执的曲子并不是写给魏栩的,那又是写给谁的,他有一点害怕答案,只好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
聚光灯打下来,聚在中心的一架黑三角上。魏栩穿着一袭白裙,纤细的手指在钢琴的高音区上按下几个细碎伶俐的音节。
黑暗中浑厚的低音部分响起,中和了前面水一样的活泼清脆,绵延出山一样的雄浑巍峨。又一束光打下来,照亮了与黑三角相接的白三角。
好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