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端来要单于的妻子——我们发兵攻打他!”
年轻的冒顿又一次道:“对邻居, 怎么能吝惜一个女子呢?”把自己宠爱的阏氏就这么拱手送给东胡王。
有了这两次试探的结果,东胡王认定冒顿惧怕他,愈发骄傲。
原本在东胡与匈奴之间有一块一千多里远的无人区, 双方都有哨所。
但是东胡王派使者对冒顿说:“这地儿你们匈奴不能去,我们要占了!”
这次匈奴人反倒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原来也是无人区,要来干嘛?
冒顿却大怒,说出了很超前很具有主权意识的一句话。
他说,“土地是国家的根本!岂能让给外人?”
于是冒顿斩杀来使,趁着东胡王还没反应过来,领兵杀去。
东胡王因为冒顿前两次的顺从,早已不把匈奴放在眼里,更没有做防备,还等着冒顿毕恭毕敬回话呢。可想而知,两军相交,东胡大败。
冒顿又乘胜西攻河西走廊月氏,迫其西徙。
这样一来,解除了两面威胁,在冒顿率领下的匈奴开启了四面征战,一统北方草原的征程。
而这一次与大秦的作战,与此前的征战都不同。
冒顿这是第一次与统一的农耕民族作战。
之前的东胡也罢,月氏也好,都是游牧民族。
冒顿熟悉他们的制度、骑兵与风俗。
但是秦朝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
在发动全面战争之前,熟悉了解对方首领是个怎样的人,异常重要。
冒顿献出宝马与阏氏,就此消灭了东胡。
那么大秦的皇帝是否也会忍下这份羞辱呢?又或者,他会大怒之下,御驾亲征呢?
战争进行到现在,冒顿看得分明,自己固然不好受,但是这不好受之于秦朝,却还要加个“更”字。
战况焦灼,他们匈奴人充其量就是不能南下罢了。
但是那些万里迢迢赶来戍边的秦人,既不敢深入追击,又不能后退休整,每日的军需消耗,对于秦朝来说就是很重的负荷。
更何况,秦朝内部尚且不稳定,就好比冒顿刚杀父自立后的匈奴一样。
不然韩王信也不至于投降了他们匈奴,而韩婴更是直接归顺了。
冒顿派出了送信的使者。
如果那秦朝的皇帝是个聪明人,就会像他从前一样,选择隐忍,把那貌美的广陵侯拱手相送。
不过冒顿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敌人总是蠢笨一点好。
他更希望大秦皇帝一怒之下,御驾亲征,孤军深入,陷于北地。
冒顿的信暂时还没送到胡亥手上。
胡亥此次巡游云梦泽,稍微有点尴尬。
虽然他预想到了众诸侯很可能不会听命前来,但是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都不听。
真正奉召前来的,竟然只有淮南王吴芮。
其余诸侯,好一点的称病不来,坏一点的就是压根不来。
韩信则是因为云梦泽就在他封地上,无所谓来与不来。
胡亥叹了口气。
当初他下令赐死刘邦,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若仍留着刘邦,那么立时便是汉王韩王勾结匈奴,天下狼烟四起,再度混战重来。而刘邦与众诸侯中太多人有旧,远的不说,便有赵王张耳。若是给汉王韩王与赵王联合,那么北面便无一屏障了,到时候日渐强盛的匈奴南下,恐怕就不是群雄逐鹿中原,而是到了中国灭亡之时了。
所以他决然地赐死了刘邦,尽管明知会有后果。
这后果便是,如今汉王刘邦谋反被杀的消息传开,众诸侯都成了惊弓之鸟。
或是为了自保,或是心存反意,不来云梦泽,就是个态度。
总之,国内形势不容乐观。
就是在这种深切的担忧中,胡亥与韩信相见了。
君臣两人在草木丰茂的郊外散步叙旧。
“朕记得当初放你出咸阳城,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胡亥微笑道:“当初送你出城的时候,朕真没想到,要隔了这么久,才能再见你。”
韩信落后胡亥半步,听着皇帝的话,不禁也回忆起当初沿着被烧作黧黑色的咸阳城墙离开时的场景。一并回忆起的,还有当时的心情。
韩信笑道:“臣当时一心想着建功立业,报答陛下知遇之恩,出城之时,竟是毫无离别感伤,只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胡亥哑然失笑。
韩信顿了顿,望着不远处湖水粼粼波光,叹道:“只是当时臣也未曾想到,要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却需以百万之众的性命。”
这就是韩信不够成熟的地方。
他有时候拿捏不好私人关系与君臣关系之间的界限。
其实任何情况下,君臣关系都是压倒一切人lun的。
韩信这话,作为朋友来说,那是他的真挚,不拿胡亥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