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这是借机告那射箭人一状呢。
胡亥如何看不透他这小心思,但笑不语。
赵高告刁状这么多年,早有分寸,见皇帝不接话,便也不再嘀咕了,笑道:“陛下,小臣今晚为您守夜如何?这太尉府小臣熟悉……”
“你家当然你熟。”胡亥并不讨厌赵高这些讨好的小心思,笑道:“那就偏劳太尉大人了。”
“哎唷哎唷,折煞小臣喽!”赵高笑得见牙不见眼。他要求为胡亥守夜,可不只是讨好,自然有他的用意在。
刘莹进来请旨,问道:“陛下,我这就去寻吕雉说话么?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胡亥刚坐下——赵高捧来新靴子要为他换上,被他摆手止住了。
他思量着道:“倒不必着急。你若此刻大摇大摆去找她,那就是告诉她,是出自朕的授意了。这几日,你且叫人给她送些好饭好菜,照料好她的孩子。等过几日,你再假作是寻了机会,得以去见她劝她。”
刘莹一一答应着,她瞄了一眼胡亥身上破旧的行头,到底是女人天性,柔声道:“我前些日子练手做了一套新衣,倒是与陛下您身量仿佛……”
她话未说完,胡亥已是听出意思来,笑道:“朕与尉阿撩身量仿佛,便给他穿。”
刘莹一愣,垂眸轻声道:“喏。”
胡亥轻叹一声——这天下尚且遍体鳞伤,他又要这新衣蔽体有何用?
胡亥转过头去,亲手倒了一盏水递给刘莹,算是弥补她被驳的颜面,又道:“如今形势,凡是能团结的力量,我们都不能放过。朕听你此前所说,她当初为了救你,打晕了刘邦,逃出了沛县,在广陵府暂住下来——可是如今看来,为了儿子做太子,她是又跟着刘邦回了栎阳了。”
刘莹捧过胡亥递来的杯盏,脸色恢复了温和,回忆着道:“虽然如此,可是我看她从前的态度,对那刘邦分明是失望透顶,甚至于痛恨的……虽说很难,但是试一试,说不得能劝动她,叫她离了刘邦……”
胡亥打断道:“叫她离了刘邦做什么?”
刘莹一愣,道:“……跟着咱们呐……”
胡亥温和注视着刘莹,循循善诱道:“你要劝她带着刘邦一起来加入咱们……”
刘莹恍然大悟。
胡亥眸色沉沉,语气悠远道:“叫她离了刘邦,那是再往后的事情了……”
刘莹琢磨着皇帝的指示退出来。
她想着叫吕雉离了刘邦,其实还是站在个人情谊的立场,总觉得那刘邦不是好归宿,所以不愿意看着吕雉再入虎xue。
可是若以天下来看,自然是叫吕雉带着刘邦一起投奔了陛下,更于大业有助。
刘莹叹了口气。
“你又怎得了?”如今众人都在太尉府歇下,李婧与她同住,见她发愁,道:“怎么?前番是我哭了,你也要哭不成?”
刘莹被她逗得一乐,收拾了沉重心思,扳着她的脸往灯影底下一照,柔声笑道:“快别动,叫我看看你那红通通的眼睛……”
李婧把身子一拧,嗔道:“阿莹姐姐你笑话我。”
似她小叔父李甲这等促狭的,已是见了她就做哭泣状。
刘莹笑道:“这可怪不得我们——实在是你哭得招人疼。别动,我看看——似是比前番好些了,给你的药膏用了吗?”
李婧不耐烦道:“用啦用啦。”扒拉开刘莹的手,便跑出去了,也不知又忙些什么。
是夜,胡亥夜半口渴醒来,才一动,守在外间的赵高便察觉了。
赵高忙挑亮灯烛,进来询问道:“陛下?”
“水。”
赵高捧了一盏温水来,恭敬奉于胡亥。
胡亥接在手中,啜饮了一口,含糊道:“你接着去睡。”
赵高却立在原地没动,笑道:“小臣服侍陛下……”
胡亥心中有事,慢慢喝水,略清醒些了,歪头打量赵高。
赵高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就跟透明的一样。
胡亥就慢悠悠喝水,等他开口。
果然,赵高拱手笑立了一会儿,便凑上前来,攒眉为难道:“陛下,有件事压在小臣心中已经许多时日……”
胡亥不等他废话,简明扼要道:“说。”
“喏。”赵高忙答应着,弯腰在胡亥耳畔,用气声小心道:“陛下,李斯他要卖国!”
胡亥品了品口中毫无滋味的白水,叹道:“朕早该想到的。”
除了李斯,还有谁值得赵高这么大费周章来上眼药。
赵高闻言一喜,道:“陛下当真英明,连李斯卖国这等事情都料到了!”
胡亥:……
胡亥慢吞吞啜着白水,漫不经心道:“他要怎么卖国?”
赵高于是添油加醋,把当初刘邦打来时,李斯提议退守关中,改做秦王等事情讲了一通。在他口中,这李斯俨然已经跟刘邦背地里勾了手,要分了这大秦的天下。
胡亥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