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间不见,少年似乎成长了不少,没有了以前的愤世嫉俗,看起来稳重了一点,感觉开始向着“青年”靠拢了。
他穿着整齐,还背着背包,大概是从这里路过,楚辰记得,他的名字是……
程启。
“没什么,”楚辰并没有接过程启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感觉到自己手上的泥渍正在渐渐干透,“你为什么会经过这里?你家离这里并不近。”
“刚从打工的地方面试回来,”程启指了一个方向,“我考上了本地的学校,就在附近。”
附近确实是有一所不错的大学。
虽然程启现在只剩下一半寿命,但或者正因如此,他才学会更加珍惜家人和自己。
“恭喜你。”刚结束了刚才的事件,楚辰试着摆出笑容,但显得有些不自然。
“谢谢,”程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电话的消息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下,又说,“我约了同学,楚先生你也去坐一下吗?”
“不了,”楚辰说,“你不快点去吗?你同学在等你吧。”
“那个,我能叫你辰哥吗?”程启却犹豫了一下。
“可以啊。”楚辰仍是笑着说。
“那辰哥下次见。”程启说完就走了。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楚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将装着泥水和速食的塑料袋扔到了公园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直站在路灯上的乌鸦也扑腾了一下翅膀,飞离了无人的公园。
“楚辰,你遇到了什么吗?”
楚辰在路上接到了方羽的电话,他瞟了一眼颈上,知道方羽肯定是通过这个东西感应到了,就说:“已经没事了。”
方羽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老师在给谁打电话?”
“是女朋友吗?”
“老师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啊?”
“……”
“给我回教室去。”方羽气势汹汹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他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起来了。
“上课去吧,有时间再聊。”楚辰笑了一下说。
方羽听楚辰的声音感觉不到什么异样,于是应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这时的楚辰也正好到了家门前,但他耳边的手机并未立即放下,他感觉到了不寻常的视线,像是被谁盯着一样,回头只看见一片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在脚边。
是乌鸦的羽毛?
乌鸦喜欢尸体,只要察觉到死亡的气息,他们就会靠近。
但这并不是。
楚辰将它捡了起来,这看起来就像是羽毛的东西,细看才发现不过是一片黑色的纸絮……
在他的手指之间晕开了干涸的血色。
在古代,普通人可以使用信鸽来传递讯息,而术师则可以使用符咒幻化而成的“符鸟”,一来如果符鸟被发现的话能够立即销毁,二来,如果给符鸟注入血,符鸟就能成为术师的“眼”,能够方便地看着想要监视的人。
就比如这样,一片被折叠成鸟形的餐巾纸动了动,在飞起来的前一瞬又被一杯水缓缓地淋shi……
从餐馆外匆匆地走进来一个人,那人背着背包,模样介乎于青涩和成熟之间,一直走到餐桌前落了座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天桐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也才刚到不久。”被称为“天桐”的人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并不是本国人,但他的中文讲得相当流利。
☆、透明的壳·续
何涵在家门口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了钥匙,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内,这是他的妻子。
“你去哪里了?”妻子盯着他。
“和同事聚了一下餐……”何涵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花了多少钱?”妻子的声音顿时严厉起来。
“没、没花,是同事请的。”何涵又说,边说边偷偷观察妻子的脸色。
妻子听见他的话,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甚至还过来帮他拿过了手里的公文包。
当然这个举动只是方便她查看他的公文包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罢了。
妻子拿过他的公文包到沙发坐下,低头检查了一会儿,忽然又抬头望向何涵:“何涵,你以为我想管得这么紧的?”
何涵正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旁边,才放松了一点身体顿时又紧绷起来。
“你知道儿子的学费和校服钱又要交了吗?交完之后你那点工资还剩多少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拎着你那点工资算算算,看怎样才能让家里吃上饱饭,我算得头都要疼死了,你倒好,还有闲心出去和同事玩?”
“不是玩……是同事要调职才去践行的……”何涵试图解释。
“不是玩?不是整天顾着玩,你评职称的事能连个响儿都听不到?你说你评职称都评了多少年了?你那个同学现在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