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啦?!”邱秋扒着楼梯扶手,低着颈子问道。
“不去了!”书从灵的声音从楼下传上。
邱秋抓了抓后脑勺,看着自己打包回来的酸辣粉。
老四昨晚偷鸡摸狗去了,天都半亮了才回来。邱秋想他醒来得饿,就给他打包了一碗酸辣粉。
但现在看,老四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这碗粉也不能完成它的光荣使命了。
邱秋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吃吧。”
……
肖家书房。
这间屋子大部分时间只有肖正直一个人用,它里面规规矩矩地放着书柜、办公桌等家具,没有任何一件装饰品,整间房屋的设计十分古板严肃。然而此刻,房间主人的举动却和严肃半点都不沾边。
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肖正直盘腿而坐,手里拿着一只拨浪鼓,乐此不疲地摇晃着木杆,流苏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击打在鼓面上,发出沉闷的鼓声。
这个游戏他已经玩了一个小时。
终于,他厌倦了这个单调的小游戏,将拨浪鼓抛在一旁,东张西望了一下,张嘴含住自己的大拇指,像喝饮料那样吸起来。嘬了半天也没有东西进肚后,他皱成一张苦瓜脸,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肚子饿了吗?不哭不哭啊!”林小姝老远就听到他的嚎哭,连nai粉盖子都来不及盖上就从厨房里冲出来,把灌满了牛ru的婴儿nai瓶递给他。
肖正直捧着瓶子,滋滋有味地喝起来,很快就不再哭了。
书从灵站在门边,扣着门框的手指屈得用力,指尖都泛白。
林小姝在路上就告诉了他肖正直的症状,但这不妨碍他在亲眼看到这个画面后,心酸又愤怒。
书从灵记得,林小姝和肖正直结婚的时候,他刚刚升上初中,已经对血缘关系有了清醒的认知,不再像以前那样傻不溜秋,别人给颗糖就可以喊爹。
而肖正直作为后爸,并不像其他重组家庭的父母那样,急于表现自己对继子的喜爱。他的面部表情并不活跃,往人前一杵,就是一个教导主任。碍于对教导主任的恐惧和对新家庭的排外感,书从灵有意无意地避开他,放学回家后,吃完饭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他们之间的亲疏瞒不过亲戚的“慧眼”,除夕那夜,nainai把一个厚红包放在他的手中,问他:“想不想要一个弟弟妹妹呀?你要说想,nainai就把红包给你。”
nainai急着抱孙子是肖家人都知道的事实,老太太明里暗里催了大儿子好几次,这次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借着书从灵的口来逼迫林小姝。
满屋子的视线都投向书从灵,他要是说一个“不想”,nainai能当场甩他和大儿媳脸色。
“不管他想不想,反正我不想。”肖正直接过nainai手里的红包,放在书从灵手上,“我们家有从灵就够了。”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肖正直不过是为了给书从灵圆场,孩子肯定还是要生的,不然谁又能继承他的家产呢?
然后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肖正直和林小姝仍然没有孩子。
在一次家宴上,书从灵撞见了肖正直和nainai吵架。
肖正直说:“我说过了,我和小姝有从灵就够了,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无所谓,他就是我的儿子。”
不久之后,书从灵第一次开口喊他爸,第一次请他去参加学校的家长会。
肖正直不在乎亲生与否,所以对书从灵而言,肖正直也没有亲爹和后爹的区别,就只是“父亲”而已。
而此刻,他的父亲却像一个婴儿一样坐在地上,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失去了。
林小姝还在哭,书从灵安慰了她几句,说:“妈,张观主马上就到了,爸不会有事的。你去给他泡杯茶吧,他不是最喜欢你泡的龙井了么?”
林小姝点了点头,走向了厨房,从橱柜里取出茶杯和茶叶。
除了用琐事填满大脑,她也想不出其他缓解情绪的方法。
张妄来得很快,包里还带着各种能够通过安检,并且在驱鬼过程中可能会用到的道具。
书从灵带着他去看了肖正直的情况,问的第一句话是:“现在Cao纵这个身体的,还是我爸吗?”
这句话实在是过于冷静了。
张妄有些吃惊,但看见书从灵的眼神,他就什么都懂了。
越是危急的情况,就越要保持镇静。
张妄说:“我没有通天眼,rou眼看不出来,得先布阵做法。”
书从灵:“该怎么做,我来帮忙。”
书从灵在张妄的指点下,把糯米,香烛和贡品摆放在相应的位置。在这期间,“肖正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在张妄询问他的身份时,他也只是一脸懵逼,咿咿呀呀说了半天,没一个字儿是人话。
张妄:“看来不是你爸。”
没有哪个孤魂野鬼在天帝的神威下还能说假话。
书从灵问:“是哪家婴灵上了我爸的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