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也有几年,不是没见过死亡,可是叶焕东这个,实在让他意难平。
母子两个明明不需要再为医药费发愁,和闻晚合作的手术也成功了,明明是他最擅长的领域,明明答应了会尽力……怎么就死了呢。
病危通知书叶霞已经签过很多次,可她心里始终抱着希望,她的儿子能痊愈。当林暮亲自去通知她叶焕东死讯的时候,叶霞熬了整晚的通红眼睛,刷地掉下泪来。
他以为这个为了给儿子凑医药费宁愿去碰瓷别人的女人,会指责他、咒骂他,没想到她第一反应是给他深深鞠了一躬,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样,说:“辛苦您了林医生。”
只是这一次,她儿子再也醒不过来了。
林暮记不清他是怎么离开那里的,只记得走出一段距离后,身后传来叶霞撕心裂肺的哭声,那么绝望悲怆。
铁打的身体这么连轴转也熬不动,加上他的状态不好,院里就给他放了假。他脱掉了白大褂,却没有回家,而是走楼梯上了顶层。
这边没有病房和仪器室,平常很少有人过来。在黑暗中坐下后,他沉默了不知多久,听到了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猝不及防,闻念闯进了他的视野。
一开始她没发现他,他明明可以保持沉默,让她离开。结果,脑子还没想通,身体却动了起来。
被声音吸引,她看向了自己。黑暗里,只有她的眼睛是明亮的。
林暮升起一个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想法:他不想让她走。
于是,他第一次求一个女人留下来,还抱住了她。
明明脆弱的一面已经被她看到了,他还守着微妙的自尊心,什么都不和她说。
她好软,也好暖,让他坚硬的壁垒,一点点融化。
……
回到岑屿森的病房后,闻念请他的保镖帮忙打听了一下,林医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保镖和她说:“林医生的一个病人,今早没抢救过来。这个病人您见过,叫叶焕东。”
闻念对这个名字很陌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一旁的岑屿森淡淡地说:“他妈碰瓷过你。”
“是他?”闻念有点难过。在花园里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是个很温柔的男人,没想到……
他母亲肯定很难过吧?唉。林医生心情那么压抑,也应该是因为这件事了。
到现在,闻念还觉得林暮抱她的行为很不真实。上辈子他被自己霸王硬上弓的时候,都没亲近过她。
叶焕东的生或者死,岑屿森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闻念和林暮发生了什么?给保镖使了个眼色,那人很快悄悄退了出去。
“念念怎么开始对林医生好奇了?”他问道。
林暮也会难受掉泪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所以闻念好心帮他瞒了下来,说:“我就随便问问。”她转移话题,“你呢,检查得怎么样?”
“有两项指标没达到,不过问题不大,手术预计在圣诞节之后。念念圣诞节有什么安排吗?”
闻念一下子想到了江彻,他最近倒是没再提起出去玩的事了。
“还没定好呢,到时候再说吧。”
闻念离开后,保镖向岑屿森汇报了她今天的行踪。
“你说她和林暮,在顶楼呆了半小时才下来?”岑屿森的脸Yin云密布,眉眼皆是暴戾之色,像是要把林暮给千刀万剐。
保镖点点头,大气都不敢出。
深呼吸两口气,岑屿森被气笑了:“我把闻念哄过来,倒给这王八蛋做嫁衣了。”
……
下午,林暮重新回到了岗位上。闻晚帮岑屿森检查后,还有别的手术安排,因此没从医院离开。
叶焕东过世的事,闻晚也知道。见到林暮,她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今天不是给你放假了吗。”
林暮重新穿上了白大褂,银丝镜片后,眼尾一滴泪痣,中和了眼眸的清冷。
他平静地说:“我已经休息好了,在家也没什么事做,不如来医院帮帮忙。”
闻晚见他没有一蹶不振,赞许地点点头:“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
“我知道。”
……
眨眼,就到了十二月底。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刚好是双休日,学校也放假。
在此之前,秦星野和岑屿森也邀请了闻念出去玩,不过被她给拒绝了。
她只有一个人,又不能分成三份,怎么陪三个?
像秦星野和江彻,最起码还能休息两天,楚临川和凌弈这种跟着战队安排走的,就比较惨了。
别人开开心心过节,他们俩苦逼兮兮训练。
闻念算算时间,自己也有几个月都没出去玩过了,趁此机会,她邀请了闻晚。
从青城坐高铁两个半小时有个南城,那边不光风景秀美,食物美味,还有天然温泉。
前些年江家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