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琛穿了一身耐克的速干运动衣,背着黑色的斜挎包,小平头留成了及额碎发,原本澄澈的眼里染上了俊逸和冷漠,相较之前英俊挺拔了不少。
萧子琛笑着看他,乔昀竟快忘了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这般对视过。
金灿灿的阳光下,他那口小白牙依旧夺人眼球,唯独这笑,一如初见他时的模样。
半晌回神,乔昀勾了勾唇角,向面前人伸了个拳头:“黑炭。”
萧子琛垂眸,伸拳和乔昀的拳头相击,随意地瞥了眼教室:“放学了?”
“嗯。”乔昀将手重新插回裤兜,“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技校的事怎么样了?”
萧子琛抿了抿唇,眸色暗敛:“均哥,我回来是专程找你的,有时间聊聊吗?”
曾经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开涮的兄弟,如今竟需要这般客套的说辞。
时间真是个让人生畏的东西。
乔昀哂笑一声,上前故作熟络地勾起萧子琛的脖子:“当然,刚好我也有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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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摊上人声鼎沸,热气腾腾的烤炉往外冒着黑烟,老板一手握着烤rou,一手用脖子上挂的白毛巾擦汗。
“烤rou来了,帅哥请慢用啊!”
乔昀用下巴点了点盛着烤rou的托盘,冲萧子琛笑了笑:“快趁热吃吧,你不是最爱吃这个?”
萧子琛起酒的手一顿,抬头看乔昀,眼里意味深长:“均哥……”
“快吃啊!”乔昀大笑着拿起一串rou递到萧子琛手边,“咱哥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晚管饱!”
萧子琛抿着唇接过烤rou,孜然和辣椒的香味扑面而来,他紧紧握着烤rou签,话到嘴边无数次,却还是没勇气说出口。
乔昀用起子起开啤酒瓶,仰头闷掉一大口,橙黄的啤酒顺着喉咙一路下滑,他才感觉脑袋晕眩了几分,心里也似乎没那么难受了。
四周的划拳声和吵闹中不绝于耳,两人对着一桌珍馐相顾无言,分明置身熙攘,却像是与世界隔离。
乔昀抹了把脖子上的酒,笑着看向萧子琛:“黑炭,你记得你以前总跟我说你急着回家吃饭,回去晚了没饭吃不?”
萧子琛嗤笑一声,点了点头:“记得。”
那是他对他说过的第一个谎言,当初说起来信以为真,回想起来才知道幼稚到可笑。
“其实那阵我去你家找过你好几次,每次阿姨见到我都会很惊讶地说‘诶?子琛不是说他和你在一起啊?’哈哈,吓得后来我都不敢再去找你了。”
“现在想想以前真是傻。”萧子琛也仰头喝了口酒,“那阵我说谎,挨了我妈不少打。”
“哈哈,你啊,后来怎么连我都开始骗了呢?”乔昀自嘲般笑了笑,“其实我一直没明白,咱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过,你他妈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给我说的?”
“均哥……对不起。”萧子琛眸色沉了沉,情不自禁回忆起过往,眼眶有些酸酸的。
“别傻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啊?”乔昀举起瓶子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眼眶的shi也随着啤酒一同倒了回去,“你说学习这东西有时候也挺害人啊?说好一辈子的兄弟,刷了两套题就没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均哥,这不怪你。”萧子琛咬了咬牙,紧紧握着酒瓶,“只怪我自己不上进。”
“没什么上进不上进。”乔昀在萧子琛肩上重重地拍了把,“毕业了去技校好好干,踏踏实实做事,有朝一日肯定会出人——”
“均哥,”萧子琛打断了乔昀的后半句,他抬头,笔直地迎上乔昀的双眼,“其实我没去技校报名。”
举着酒瓶的手顿在半空,乔昀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桌对面的人。
“你……你说什么?”
萧子琛吁了口气,鼓起勇气说:“我说我没去技校报名。”
乔昀脸上的笑意骤敛,他把手里的酒瓶放到桌上,质问:“为什么?”
“因为不想和我爸妈一样,在工厂当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工人。”萧子琛也放下酒瓶,自嘲般苦笑一声,仰头看天上的繁星,“世界这么大,我也想活得潇洒点。”
“什么叫潇洒?”乔昀的眼里染上凌厉和严肃,“像陆哥他们一样灯红酒绿,黑白颠倒,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就叫潇洒?”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陆哥说等我成年了就给我开个店,可能几年后我混出点名堂,在y区也算个叫得上名字的人物。”
“萧子琛!”乔昀在桌上狠狠拍了一掌,眼里猩红四溢,“你他妈清醒点!陆哥什么人?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混混!是混黑社会的流氓!跟他混,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为什么我就不能跟陆哥混?”萧子琛冷笑,无视周围不怀好意的打量,声音也提高了些,“你他妈马上就要去x市读高中了,我他妈就只配每天守着一个破机床加工飞机零件是吧?呵呵是啊,你爸妈都是高级骨干,高高在上的知识分子哪儿知道工人阶层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