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
乔昀有了吉他很开心,嘴上没说过多感谢的话,心里却寻思着回学校就去参加个社团,然后勤加练习,等爸妈下次回来给他们露一手。
他们还把台球厅外的赛车拉去修理了一番,把萧子琛的送回了四区。赛车为什么坏成那样乔家城没多问,只告诉乔昀社会上人心险恶,交对了朋友一生受益,付错了真心也许会拖累一生。
工作日的五天永远疲惫难捱,周末的两天越是珍惜越易逝。
乔家城到底没能在家呆足一周,周日晚上就接到了B市的长途,预示着他又要出差迎接新的任务。临走前整整一晚他都没睡着,收拾好行李,一直在冰冷的床边坐到凌晨五点,才鼓足勇气走进了乔昀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渗人的冷风扑面而来,空调毫无疑问地停在16度。
乔昀只穿了个大花裤衩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身上什么也没盖。衣服和杂物凌乱地扔了一地,原本被阿姨打扫的整整齐齐的屋子仿佛台风过境。
乔家城叹了口气,进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把乔昀的胳膊腿妥帖地塞进毛毯里,从包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在床头。
乔昀吐着温热的鼻息,有条不紊,乔家城盯着他熟睡的侧脸看了很久,最终在他额头上落了深深一吻。
起身,提包,关门下楼,一路再也没回头。
他知道纵使再依依不舍,他到底还是不能停泊。
……
乔昀是被阿姨击鼓般的敲门声吵醒的,他睡觉属于雷打不动型,但凡被叫醒,十之八.九都是从床上弹起来的。
猛地坐起身,乔昀舒了口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半天竟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没听到动静,阿姨还在没完没了地嚎着:“小昀快点起床吃饭了,等会上课来不及了!”
“嗳,起了!”乔昀随口应了一声,看了眼表,6:40,不情不愿地嘤嘤嘤几声,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穿衣服起床。
今天是周一,学校有升旗仪式,他可没打算迟到。
迷迷糊糊地套上T恤,乔昀对着衣柜上的反光镜掸了掸头发,左瞅瞅右看看,不禁啧啧两声。
镜里的人谁啊?真他妈帅。
照了镜子,乔昀登时乐了起来,从床上一跃而起,左脚刚一落地,就听见“咣当”一声,一个盒子掉在了脚边。
乔昀皱了皱眉,一边套校服裤一边俯身捡起,黑白相间的盒子上印了几个字母,NOKIA。
他脸上的笑骤然敛了敛,心里多少预料到了些什么,他清楚乔家城总是不会在家留太久的。
盒子里放着一台诺基亚的直板手机,开着机,已经装上了SIM卡。
乔昀拿起新手机翻了翻,通讯录里已经存上了乔家城的电话。
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把手机放到裤兜,又在盒子里翻了翻,这才看到夹缝里的一张白纸。
上面清楚地写着:“小昀,以后常联系,照顾好自己,爸爸走了。”
铿锵有力的钢笔字,每一处起承转合都彰显着笔者的坚韧和气节,可偏偏话中的含义太过温柔。
乔昀咬了咬牙,起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向外看,院子里的黑色奥迪已经没了影子。
初秋的白昼依然很长,天色已经大亮,花圃里的花草贪婪地吮吸着清晨的空气,一切恢复如常。
乔昀觉得心里闷闷的,阖上窗帘,走到卫生间匆匆洗漱一番,然后把这周要用的东西一骨碌全塞进书包,一肩挂包一肩背吉他,噔噔跑下了楼。
“小昀快来吃早饭!”阿姨一见到乔昀就眉开眼笑地招手喊他,“阿姨做了鸡蛋糕,快来尝尝怎么样!”
乔昀把吉他掂了掂,飞快跑到餐桌上拿了俩馒头就往外跑:“阿姨我不吃了,上学要迟到了。”
“你这孩子,早饭要好好吃呐!光吃馒头有什么营养?”阿姨在后面边跑边喊,可她到底是四十多的老骨头,刚跑到门口就看见乔昀骑着车溜出去了十多米。
阿姨索性不追了,气喘吁吁地倚着门框冲他喊:“你路上慢点啊!这周还回来不了?”
乔昀挥了挥手:“不回了,阿姨您快回去歇着吧,周末我再回来看您。”拐弯的时候他回过头笑了笑,大喊了声“拜拜”,一溜烟没了人影。
阿姨无奈地摆了摆头,转过身在眼睛上抹了把,手上沾了shi。
心想,小昀这孩子,真是命苦。
————————
乔昀飞车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升旗典礼,他迅速停好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到教室放好东西,再习惯性地穿越Cao场上整齐排列的人山人海。
成绩优异的女同学正在升旗台上做着演讲,两颊绯红热情澎湃,就差声泪俱下。
乔昀勾了勾唇角,每次这种时候他都想笑,他一直不明白国旗下演讲干嘛非那么煽情,难不成头顶上的红旗真是烈士的鲜血染的?
风风火火终于找到自己的位置,他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