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成语,也只有黑炭用得出来。
话音落下,台球厅哄堂大笑。
原本打台球的人都被这场闹剧吸引了去,一手扎着烟一手撑着台球杆打算看热闹。看人干架可比打台球有趣多了。
许言寒远远地看着,讥笑一声,回过身,举起汽水瓶又闷了一口。
小芸叹了一声,收回视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小寒,老板今晚不在,他们闹成什么样你都别管,只要不把台球厅拆了就成,老板回来也发现不了。”
“不成。”许言寒回答地干脆利落,小芸连插话的机会也没有,她把空瓶放在柜台上,随意抹了一把嘴角的残渍,冲小芸笑了笑,“放心吧。”
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内。
小芸抬头:“小寒你……”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面前的许言寒就把吊坠往脖子后一甩,双手插兜,一脸冷酷地朝西南角的人群中走去。
许言寒是台球厅老板雇来看场子的,每周一三五过来,一晚三个小时,工资一百。台球厅平时会因为客人赌球醉酒各种原因起冲突,起因各执一词,解决方法也是千奇百怪。除了特别棘手的冲突需要老板亲自出马,十之八.九许言寒都能顺利摆平,有时打把球就能解决,但有时也免不了干架。
小芸一直不明白许言寒一个学生为什么来打这份工,问她,她笑着回答:“钱多啊。”
小芸不解:“你要钱干嘛?攒小金库?”
许言寒:“不是,攒学费,还有生活费。”
小芸:“你爸妈呢?他们不给你掏钱?”
许言寒:“不知道,可能死了吧。”
第一次的对话结束在小芸的沉默和心疼中,许言寒拍了拍小芸的肩,无所谓地笑了笑:“别哭啊,屁大点事,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为我掉眼泪了。”
小芸知道许言寒身上一定藏了不为人知的秘密,那是她不愿让人窥探的疤痕,既然她不愿揭开,旁人也无须多问。小芸不免对许言寒生出几分心疼和同情,她初中没念完就出来打工,是因为家乡的贫穷落后根本没有教育理念,可她起码父母双全,在外漂泊累了,还有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一想到许言寒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她抱着她,说:“小寒,你是个好女孩。”
许言寒诧异地笑了:“好?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我占全了,估计就差杀人放火了,这还叫好?”
小芸把她抱得更紧:“反正就是好。”
许言寒笑笑,没再说话。
她好不好,这个世上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
估计一晌贪欢把她生下来但又不养她的那对奇葩父母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长得好不好,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
小芸回过神时,许言寒已经走到了剑拔弩张的几人面前,虽然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可每次她还是免不了担心,于是揪着心喊了声:“小寒你小心啊!”
许言寒听见了,扬手比了个OK的手势,走到乔昀面前的时候停住了脚,仰头点了点他,说:“闹事?”
她的声音淡淡的,却像冰碴子一样带着冷气。
戳得人疼疼的。
萧子琛眨着眼看了好半天,这才确定眼前的女生是许言寒,他赶忙拍了拍乔昀的胳膊,一脸见了毛爷爷本尊似得嚎道:“均哥!许言寒!”
乔昀炽热的眸色敛了几分,顺势甩开富二代的胳膊,吹了吹刘海,迎上许言寒冷漠疏离的眼神:“我不瞎。”
萧子琛:“……”
富二代一下被甩出半米,踉跄站稳,连活动筋骨也顾不得,撒腿就往台球厅外跑。萧子琛见了就要去追,许言寒伸手挡住,依旧一脸冷漠:“好狗不挡道。”
趁着空挡,富二代飞也似得冲向台球厅外,临走不忘跳骂一句“傻逼”,一眨眼溜没影了。
萧子琛本就满腹怒气,被许言寒这么一骂立马炸了,伸手就要去打挡在身前的手,不料手刚抬起来,就被许言寒狠狠拽了过去,然后身子跟着打了个转,胳膊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绕上了脖子。
贼!劲儿怎么比他还大。
乔昀看着,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男生身体协调性本就不好,萧子琛被这么一扣,当即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喷口水:“许言寒你他妈有病吧!均哥!均哥!——”
乔昀敛眸,上前一步抓起许言寒拧着萧子琛胳膊的小臂,哂笑:“过了吧?”他向来公私分明,也一向一码归一码。
他觉得许言寒好看是事实,对她好奇也是事实,可她如果蹬鼻子上脸欺负到他和黑炭的头上,那就算她那张冰块一样的脸冲他哈哈大笑也没辙。
许言寒冷呵一声,唇角几不可见的上扬:“彼此彼此。”
乔昀把衣领拽正,整了整被热汗浸的没型的碎发,笑道:“许言寒,这是台球厅,不是Y中,更不是你们四小。”
许言寒迎上乔昀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