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的。”
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他的任务是什么,危险指数多少。可他身上的伤口,高密度的训练就足以让她明白每一次任务的危险性。
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冲入战场的。
无论是生的还是死的。
这样沉重的话让柳睿忍不住震撼。
抬手,他回抱她,头低了低,亲吻着她的发端,还是百世不易的那句话“顾晓晨,等我回来。”
话罢,背上的那只手被抽了回去,他缓慢的后退一步,熟悉的体温离开胸怀,顾晓晨下意识抬头看去,而他不带一丝留念,匆匆几步,便消失在视线之内。
她居然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顾晓晨安静的垂下眼睫,盯着木质的地板,仿佛那里还存留着他的温度。
尽管做足充分的心理准备,在他转身那瞬,仍旧不舍。
不舍他放弃什么。
一周后,顾家。
顾晓晨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正对面是顾展昭,左右侧两面分别是顾放和温如期。医院的一通闹事,顾家显然知道了,并且他们知道了她和柳睿的复合。
自陈有璇去世后,顾展昭近些年身体不太好,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地问“手上的伤如何了”
顾晓晨回答“无碍,已经好了,过几日就可以进手术室。”
顾展昭沉沉的点了点头“好好再养一段时间,别急着上手术,免得落下病根。”
“知道了。”
“那小子呢是不是住你那边了”
“是。”
顾展昭又咳了几声,被皱纹布满的眼睛望了过来,淡淡一眼“怎么没带回来”
“他出任务了,等他回来我就带他回来。”
顾展昭骤然一沉,自径埋了埋头,将一杯热茶端起,吹了吹,往嘴里送,慢条斯理的喝完才悠悠地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哼”顾展昭嗤之以鼻,“连人家是生是死都不晓得,还敢往家里带。”
顾晓晨沉默的垂下眼睫,静思数秒,她说“不管是生的还是死的,我都会带回来。”
倏然,整个房子安静了下来。
温如期眨了几次眼,像是没缓过神“晓晨,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军人,保家卫国。您觉得我什么意思”顾晓晨冷静的反问。
温如期紧紧皱起秀眉,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反倒是顾展昭看的比较通透,老一辈过来的,对军人二字的概念炳若观火。慢慢的将茶杯放到桌面,沉沉一句“那我这把老骨头就等着,等你带他回来。”
话罢,顾展昭拄着拐杖往房间去了。
顾晓晨低垂的眼眸颤了颤,紧攥成拳的手恍然一松,流淌在掌心的除了汗水还有四片无法泯灭的指甲痕,就在她的掌心中央,如此明显。
与顾家的抗争,她赢了,太过轻而易举,反倒让她不安心。
顾放瞅了眼低头不语的顾晓晨,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晓晨,你长大了,该是自己决定的就自己决定,即便往后想后悔了,也要自己担着。”
后悔
顾晓晨摇了摇头,抬起一双冷淡的眉眼,无温度的唇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不后悔。”
顾放点了点头,又说“不后悔就好。”
吃过晚饭,顾展昭唤了顾晓晨去书房。
顾展昭从书架中抽出一本飘的小说,缓缓的放到桌面,问顾晓晨“还记得这本书吗”
顾晓晨看了眼破旧的书封,点了点头。
这是她带回家看的第一本小说,却被顾展昭发现了,然后被缴了。
以前陈有璇常跟她说,她还在娘胎的时候顾展昭就给她取了名字,叫顾晨。后陈有璇嫌弃这个名字太男性化,就给改成顾晓晨。晨曦昏晓,寓意着一生顺遂。
“我记得你出生那天,我刚巧在做一台高难度手术,十几个钟,而你妈妈就生了你十几个钟。我一下手术你就出生了,我高兴啊。可一听说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娃,我就愁眉锁眼地。顾家百年行医,女娃娃怕是吃不了临床的苦,所以我从小就将你当成男孩培养,培养你的意志,培养你的耐心,培养你的坚强。为了这事,还跟温老头恼过一阵。你表姐去世后,温老头常念叨你,想接你回广东念书,我本不同意,但想着温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殇,就给允了。所幸你在广东也肯用功念书,考了个好成绩。但填志愿的时候你去了上海,没来北京,我是很生气的。后又听说是为了个臭小子去的上海,我气得更是厉害了。”
“兴许是我从小幽着你,让你一时间得到松懈,便肆无忌惮了。待在广东这些年,你什么事都敢自己做主,还是温老头纵了你一些。”
顾展昭将那本飘往前推了推“若是你志愿没填临床,我一定会像当初收缴这本书一样地收缴你的志愿书,然后替你填上北大的医学系。”
顾晓晨盯着桌面的书,不难想象如果她当初没有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