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对开车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士兵向柳睿敬了个军礼,声如洪钟“一分队即刻前往军营报告完毕”
顾晓晨眼看着车子开远,一颗心才落下来。
雨中,赵前进冲了上来,慌急的敬了个军礼“报告方队找您”
柳睿侧了侧头,紧绷的唇线微启“知道了。”
那目光太瘆人,赵前进揣摩了下环绕在柳睿和顾晓晨身上的那股不知名气压,太诡异,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然后退下。
再看顾晓晨的时候,柳睿敛去了几分怒气,没办法,他对顾晓晨向来没办法,只能冷硬的警告她“千万别越过黄线。”
他说的黄线是指消防部队围起来的警戒线,黄线区域是危险区。
不敢再顶撞他,她听话的点着头。
突然,柳睿踏了一步上前。
惊弓之鸟的顾晓晨下意识退了一步。
柳睿
还真拿他当贼防着。
没好气的抄起她的手,猛地往前一拉。
以为他要反悔,顾晓晨伸手过来推他,刚动了下手腕,眼前的男人已经半蹲而下,干脆利落地将她雨衣被扯开的拉链拉上。
站起时,垂着一双眼睛看她,深深沉沉。
“就没有你怕的吗”
看着他,顾晓晨眨了眨眼。
“看看四周。”他又说。
她四周打量了下,没觉得什么异常。
说的这么明显,她也没点自知之明,他突然转身离开,不再与她费口舌。
从车上取了几瓶针水的军医瞥了眼顾晓晨,然后问“柳长官生气了”
顾晓晨看了那军医一眼,不知怎么作答。
军医笑“难怪他生气。”
“为什么”顾晓晨问。
“你看看四周。”
顾晓晨皱眉,又是这句话。
军医接着说“除了你,全是军人。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他能不生气吗”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病患那边走去,军医撕开一次性针筒,熟练的将玻璃容器的水剂抽出,拇指轻轻一摁,溅出几滴药水。
扎针的时候她又说话“不过柳长官向来不近人情,你也别忘心里去。”
两个小时以后,道路终于疏通,救护车纷纷运送病人赶往医院。
远处一辆救护车降下车窗,叶旧陌探头出来喊了声顾晓晨“上车”
顾晓晨有所顾虑,迟疑的看了眼柳睿的方位,灰蒙蒙的天,光线暗沉,寻不到他的身影,微锁眉。
叶旧陌见她迟迟未动,又喊“一堆病人等着你手术呢”
性命攸关,她只能选择转身奔向救护车。
刚跳上,车门还没关,毛毛雨还飘在上空,绵绵的,像是一把温柔的刀。
就在此刻,一道惊恐的呼喊“柳队”
紧接着那呼喊声响起的,是在震耳欲聋的倒塌声。
远处,一截吊在半空的水泥板急匆匆的向地面压了下来。
钢筋水泥、碎石断块如风驰电掣全数砸向那群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军绿色地域。
急,且猛。
毫无征兆。
厚重的积尘卷起,遮盖住层层目光,闪进顾晓晨瞳孔的,是那个绿色身影霎时淹没在势不可挡地顷刻之间。
骤然,心房一窒,她跳下车,跌跌撞撞地往那片慌乱狼藉的区域奔去。
当她疾步越过黄线区域的时候,紧盯远方的叶旧陌眼睛里突然出现一个纤瘦身影,骤然一惊,跳下车惊恐大喊“顾晓晨你给我回来”
回应他的,是全力奔走的顽强背影。
跑近,隔着一层尚未散去的尘土,她看见身负重伤的柳睿被两个士兵给抬了出来,胸前上插着一根钢铁,浑身的血触目惊心。
那刹,眼泪从她的眼眶里疯狂地流了下来,她疯一般冲上前,看着他逐渐失去血色的双唇,惶恐地双眼无处安放,颤抖无比的两手僵在半空,想碰又不敢去碰他。
“顾医生”模糊之际,仿佛听见有人喊她,但此刻的她,脑袋一片空白。
“立刻上救护车送医院”远处,叶旧陌大喊一声。
救护车里,顾晓晨用纱布捂住柳睿胸前的伤口,可不用几秒钟,白色的纱布立刻被染的通红,手心黏黏糊糊,冰冰冷冷,全是他的血。
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手不停的往伤口送纱布,涣散的眼睛,沉重的脑袋,慌乱的手脚,完全的不能自已。
护士又挤了一袋血,鲜红的血浆从细管流了下来,然后穿进他的静脉。
那样缓慢的流速,仿佛他的生命,正一点一点的消失着。
叶旧陌观察柳睿的生命征兆、体温、脉搏,一一记录,然后电话通知医院急诊,要求普外和胸外即刻准备会诊。
挂电话前,叶旧陌问“马教授有上手术吗”
急诊回复暂时没有。
叶旧陌微合眼,有些倦,保持最后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