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赛车场,这里高手云集,是很多赛车手发迹的地方。
我到的时候,萧陶刚从一场比赛下来,赛车服敞开,手里提着头盔,满身大汗,一瓶矿泉水从头浇下去,像只大型犬一样摇摇脑袋,然后才道:“说吧,什么事情非要见面说?”
“我昨天被人堵在胡同里了,是故意的。”我也就开门见山了。
萧陶扔矿泉水的动作一歪,瓶子没进垃圾桶,他看我一眼:“没事?”
我摇摇头,然后背靠着墙:“没事。只是我这些年都不在国内,没得罪什么人,算来算去,也只有那天你提醒我小心黎露,所以还是要来问问你。”
“我靠那女的还真行啊!我也就是随口一提点,没想到丫的真动手啊,还这么迫不及待!”萧陶脸上一种看热闹的表情。
我弯下腰替他把瓶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道:“她讨厌我我知道,可我不明白,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让她惦记我这么久?”
萧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起火,深抽了一口才道:“记得高三的时候,她找人打你那件事么?”
我眉毛一挑,微点了点头。
这件事是发生在秦浪生日那天,我一早就去给秦浪挑生日礼物,可是到了下午被几个人堵在街角摁着打,其他的人我倒是不认识,唯有一个是那条街出名的流氓,追黎露很久,还爬过我们学校的墙头,许多人都见过。
他们一边打一边骂骂咧咧,大意是帮黎露出气之类的。后来是傅小瓷拉着萧陶赶过来,我才得救了的。
这件事闹得很大,父亲一通电话直接打到校长室,隔日校长带着一众主任就来我家登门致歉,听说那几个小混混当天夜里都各自莫名其妙被揍了一顿,掉牙的掉牙,脑震荡的脑震荡。
而黎露,就是从那件事开始,辍学回家的。
“是因为记恨我害她辍学?”
“要那么简单就好了,”萧陶狠狠一抽,把烟头一捻,吐了一个小烟圈,“那天晚上,黎露大概心情不好,在酒吧喝得烂醉,被那个流氓带走了一夜……发生了什么你大概懂了。那个流氓原来也在这家赛车场待过,人品差得一逼,经常喝了酒就到处吹自己上了几个女的,怎么搞的,我就是从他那里听来的。一年后突然有一天,不知道黎露抽了什么风,一个啤酒瓶给丫打成植物人,被抓走判了三年,去年刚从牢里出来,现在听说被人给当小三包养着。”
这故事说得语气平平淡淡,可听在我耳朵里真是起伏波折。我没有想到,当年的一件小事,最后如同滚雪球一样,竟然滚成这么复杂的剧情,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原来是这样。她怪不得我,如果不是她害人在先,又怎么会害了自己?这算是自作自受了。”我手环住胸,垂着头闷闷地说。
萧陶站起来揉了揉头发:“是自找的,没毛病,可她能这么想么?我跟你说,这种女的我见得多了,特别是到了她这份上已经落得什么都没有,输得起的人更是可怕。诶,需不需要我叫人替你摆平?”
我摇头:“不用。原本我是想这么做的,可是听了你说的那些,我觉得即便是报应,她受的罪也重了点。”
“哟,圣母上身?”
“这是我对她这个人最后的一点同情。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是圣母,只是有一点人之常情,听了那样悲惨的故事,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好歹也会叹一叹气,只是若有下回,我一定不会手软地还回去。
萧陶笑了笑,伸了个拦腰:“反正都说了,不如我再说点别的事情给你听听。知道黎露那天为什么心情不好么?”
我想了想:“因为我被你救了,她不顺心?”
他升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摇:“因为那天是我告诉秦浪这件事的,他直接就找黎露撂了不少狠话。还有那几个混混,是他连夜挨个找过去,拿棒球棍打的。”
呼吸一窒,甚至还有点吐不出气来。
我不知道这件事,况且我一直以为是父亲找人教训的那些人,秦浪从来没有当面和我说过,甚至事前事后,他都未曾多看我一眼,我一度以为,他并不知情。
时隔太久,而将真相在你面前解开的时候,你会猛然间有种恍惚感,我顿时很想拍着桌子大喝一声表示惊讶,又有点想捂住耳朵不去听。
萧陶看出我的窘迫,双手插在兜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抖着腿:“从前那家伙看起来忒不是个东西,我也不觉着他喜欢你,可是这件事我觉得丫还算有点意思。我说的这些,你爱听听,不爱听当我放屁,里头什么好坏,你自个琢磨去吧。”
说罢萧陶将头盔往头上一罩,继续他的下一场比赛去了。
我一面消化着他的话,一面离开城南赛车场。
叫了一辆车到市中心,觉着有些饿了,可巧看到步行街上一家过桥米线的店,正想进去填填肚子,可是经过门前的时候,骤然看到里面一个熟悉的身影。LC
第17章 米线与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