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几首歌了,等到她第三回?准备向舍严要纸巾的时候,她顿了顿,恍惚意识到,她对他的不理不睬,就这么被一包纸巾打破了。
周日刚感冒的时候,她还想这场感冒来得真及时,她可以戴口罩坐后座。
没想到她现在会被反噬,边上这人随便拔一根狗尾巴草,无奈钻出壳的蜗牛就晕头转向被牵着走了。
施索停稳,不再瞎转,最后十几分钟,她目光投向舞台,努力忽视鼻子。
九点,演唱会结束,众人离场,施索去洗手间,上完厕所出来,她洗手照镜子。
鼻涕擤多了,鼻子连接人中的位置有些红,还有点蜕皮,她接水擦了擦鼻头,再看向镜子。
嘴唇沾到了水珠,shi润的地方唇色变艳,她抬手抹了下,嘴唇被手挤压。
她想起舍严咬下的那一口,口罩偏薄,那一口停留半天,她没法避闪被他人唇齿咬住的感觉。
好像还停留在唇上,她慢慢地又擦了一下。
施索从墙上抽了张纸巾,低下头,慢吞吞擦手。
读书的时候她最爱做选择题,不需要冗长的文字解说或繁复的演算过程,不会就蒙,会就快刀斩乱麻。
但工作后,最难做的也就是选择题,因为要承受自己接下来的人生,所以一旦行差踏错,回头路会步履维艰。
已经到这一步了,再装傻充愣,拖泥带水,她就要变成她最讨厌的那种欲拒还迎的女人了。
其实选项只有两个,接受或拒绝,但这不是读书时候的选择题。
丧丧地吐了口气,施索扔掉纸团,转头连抽好几张擦手纸,塞进自己口袋,走出洗手间。
舍严等在外面,施索一撇下巴,示意走了,然后自己闷头往前。
场馆外灯火通明,夜是最忙的时候。
周围熙熙攘攘,场内的结束了,场外的还在继续。
舍严双手插兜,指腹时不时地抚过那只黑色口罩,前面的人走得很急,她在生气。
她生别人的气会爆发出来,或怒或怨,叽叽喳喳不停。
只有生她自己的气,她才闷声不响,憋在心里。
舍严其实一步就能超过去,但他始终落后小半步,直到前面出现电线杆,眼看施索闷头走直线,他一把抓住她。
看来她上次的大脑门就是这样造成的。
施索抬了下头。
“看路。”舍严道。
施索瞥了眼挡路的电线杆。
“宵夜?”舍严又轻声问她。
离停车的地方还有段距离,这边是商业圈,有很多饭店,但施索摇头,她看了眼舍严,忽然说:“我现在想逛街,一个人。”她强调。
舍严沉默了一下,问:“去哪逛?”
施索指前面。这一带是商业圈,前面就有一家大商场。
舍严望了眼,道:“我去里面找个地方等你。”
施索没说什么让他先回去,她没反对。
商场二三楼都是女装,施索去二楼。晚上九点顾客不多,二楼休息等候区没什么人,舍严随意挑了张椅子坐,施索一个人往前走,走了一段,看到一家鞋店,她随便拐了进去。
鞋子琳琅满目,她沿着鞋柜慢吞吞绕,心思也在七弯八绕。
佳宝和林道行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国庆结束后的下一个周日。
如今九月底,离国庆也没剩几天了,她还没买新鞋新衣。
导购问:“小姐有没有看中哪双?”
施索点了一双高跟鞋。
导购立刻向她做介绍,拿下一只鞋,问她要不要试试,脚是什么尺码。
施索说:“三十六码半。”
导购说:“啊,那您看看要不要先试试三十七?我们这里没有半码的。”
施索无所谓:“试试吧。”
坐下试鞋,大了半码也不是不行,她平常不是穿三十六码半就是三十七。
感受了一下宽余,施索道:“有三十六的吗?”
“有的,您稍等。”
过了会,导购取来三十六码的。
施索一试,挤脚了。她左脚三十六,右脚三十七,在地上走了几步,她垂眸看着试鞋镜。
鞋子大一点能穿,鞋子小了挤脚,施索不太适应。
导购问:“您哪个尺码比较合适?”
当然是三十七,施索问她:“你觉得哪只脚好看点?”
导购笑着说:“左脚显小点。”
小脚当然比大脚好看,不知道鞋子穿一穿能不能撑大。
高跟鞋不算贵,打完折八百出头,施索要了三十六码的,没让导购装起来。
她脱掉球鞋,让导购把球鞋装进袋子里,她把新买的高跟鞋换上。
出来继续逛,接下来要找衣服。
施索进自己常光顾的品牌店找了一圈,试了两款,都不是很满意,她换一家继续找,走着走着,小脚趾有点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