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可以说,这是将死之相。
不过想到他方才的举动,陆尧心中一哂。
之前宋时与“褚晗”对战的时候,褚旭和褚彦冷眼旁观,半点援手的意思都没有,可当褚旭有危险的时候,褚彦几乎是毫不犹豫,不假思索地替他挡了那一击。这差别还真大啊。
陆尧看向宋时,却见其没有半分触动,仿佛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了。是啊,褚彦不是宋玉宁。宋玉宁虽然之前也重视褚彦,可对宋时的态度是在近两三年,宋时被所有人认定已经活不长之后才开始转变的。
褚彦不一样。十五年,他一如既往,足够宋时看清他。因为不曾得到过,无所谓失去,在一次次心寒之下,也就没有了期待。
“褚晗”蓦然睁开眼睛,看向陆尧,“你……你是不是姓裴?”
陆尧摇头,“我姓陆。”
“褚晗”一愣,“不可能!你的血,你明明留着裴家人的血!”
陆尧似乎明白了什么,说:“我母亲姓裴。”
母亲姓裴!“褚晗”恍然大悟,是啊!裴家血脉,未必一定要是姓裴的。裴氏出嫁女所出,血脉中自然也有裴家的一份。
“裴家……”“褚晗”神色激动,“裴家人在哪?他们还好吗?”
哪料陆尧又给他浇了一盆凉水,“母亲是孤儿,没有亲人,曾将自己的DNA放进资料库,可并没有在资料库中找到匹配的。”
当然资料库并不是每个人的资料都有存档,但这个消息已经足够让“褚晗”哀鸣,她忽然嗤笑了一声,“也是!裴家气运被夺,祖坟被毁,子嗣后人断了亲缘,即便还有能存于世间的,怕也是孤苦命格。”
她一咬牙,一双眼睛又变成了血色,“褚家!这一切都是拜褚家所赐!”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愤恨,她看着宋时,又看向陆尧,“你知不知道他是褚家的人!你居然收了褚家人为弟子!你即便不姓裴,但好歹身上流着一半裴家人的血,裴家与褚家不共戴天!”
陆尧蹙眉,他几乎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位侵占了褚晗身体的业障恐是裴家先祖们的怨念所化,而他的母亲裴雪正是出自裴家。但他可不喜欢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先祖”用长辈的架子来无端指责他的决定。
尤其这个所谓的“先祖”甚至不能称之为先祖,因为他不是人身,也不是魂体,仅是那些枉死之人的怨念聚集,承袭了先祖的一抹意识,与“先祖”到底是不一样的。
陆尧心念转动,没有立刻反驳“褚晗”,只说:“我不知道裴家和褚家有什么仇怨。”
“褚晗”一愣,转而摇了摇头,目光幽远,“不怪你!是我想岔了。一百年了,褚家将事情遮掩的那么好,你怎么会知道呢?但既然你身负裴家血脉,裴家百年世仇,怎有不知的道理。如今,我便和你说说!”
百余年前,正是清末民初的时候,裴家和褚家都是当时的大家族,财帛无数,仆从众多。当然这是表面。内里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褚家延续了百年的富贵,如今气运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但其家业庞大,就算气运消减,如果子孙安分,也最多是家世掉几个档次,也能稳当度日,平安一生。
可坏就坏在,褚家是彻彻底底的封建制度卫道士,且他们还和皇族有所关系,身份尊贵,如何甘心放弃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然而时代在变化,辛亥年的一场革命,打破了他们的梦想。褚家即便全力阻挠,还是失败了,后来又支持复辟,依旧失败了。
与天下大势做对,这其中消耗的气运可想而知。褚家自此一落千丈。当时的褚家老爷子观测到褚家败落不可避免,将此事告诉了褚振天,牺牲自己的性命为褚家争取到了五年的时间,临终勒令褚振天一定要找到解决之法。褚家不能败。
有五年的缓解期,褚家表面还是保持了大户人家的脸面。褚振天翻遍家中典籍,在一套□□中找到了办法。被整个玄门所不齿的办法,窃夺别人气运。
可别人的气运哪里是这么好窃夺的?而单个人的气运又如何能撑得起一个家族呢?并且,褚家人心大,他们要的不是褚家一时的风光,他们要褚家至少还能继续百年的风光,当然,如果能一直风光下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褚振天派人去搜集各种资料,终于在一众名单中选中了裴家。因为在这其中裴家的气运最大,若能得裴家全族气运,那么褚家至少还能兴盛两百年。而且裴家人也最为温和好说话。
褚振天做了个局,在一次灭妖事件中结识了当时裴家的家主裴立春。褚振天早就做过功课,将裴立春的性格摸得一清二楚,你来我往之间,自然处处投其所好。裴立春便觉得遇上了知己,两人就此成为好友。
两家人就这么来往了起来,还非常密切。褚振天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花了三年的时间时常出入裴府,慢慢布局。因为动作隐晦,办法用的秘密,难以现于表象,裴家人毫无防备,自然不知情。
三年后,褚振天竟又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了裴家的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