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向陆尧, 见他没任何表示, 犹豫了一下,继续练剑,耳朵却竖了起来,听着这边的谈话。
“怎么回事,说详细点!”
“昨天晚上,褚家闹出好大的动静。好多人都听到了,有些还看到了, 褚家宅院上空,冲天的煞气。我蹲在旁边,发现褚晗从里面仓皇跑了出来,身上似乎是受了重伤。
我本来想跟着她看看情况,可她速度太快, 我追不上。只能又跑回来。想着褚晗那边不行,就从褚家这边入手。却发现褚家开启了防护大阵,我根本进不去。
从出事到现在,褚家没有一个人出来。主人没有,佣人也没有。特调局派人去寻问情况,褚家也没让进。大家都在猜褚家发生了什么事。不少记者也赶了过去,围在褚家外面。
大概是声势太大,褚旭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声明,说这些年来,褚家灭了不少妖邪,难免会有几个仇家。昨夜是仇家来报复。说自家爷爷和爸爸都受了伤,正在休养,不宜见外人,这才开启大阵,不进不出。
我看着这声明应该是褚家的意思,不是褚旭的个人所为。”周琛嗤鼻,“这都什么时候呢!褚光远褚彦都不是泛泛之辈,却全受了伤,可见那妖邪多厉害!不想着赶紧保住自家性命,居然还有功夫维护名声。”
陆尧没有评价,问道:“还有什么吗?”
周琛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暂时只打听到这些。额……我……我是不是有点没用?”
褚晗追不上,褚家进不去,带回来都是满大街都知道的消息。少爷吩咐的第一件事就没办好。周琛嘴角扁了扁,“我再出去想想办法!”
陆尧还没来得及阻止,周琛已经风风火火跑了。陆尧也只得无奈摇了摇头,转身瞄了眼宋时,此时他虽还练着剑,剑法却已经有些乱了。
陆尧蹙眉,开口说:“今天就到这里!”
宋时收了剑走过来,“师父!我错了!”
陆尧“嗯”了一声,也没说要罚。
宋时低着头,双手有些颤抖,内心很是挣扎,欲言又止。
陆尧叹了一声,“担心?”
宋时张了张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褚光远和褚彦都受了伤,那必然是场激战。也不知道会不会殃及别人。以他们的性子,危急时刻,怕是不会顾及我妈的。我妈虽然……”
想到宋玉宁那些戳他心窝子的举动和话语,宋时心头一痛,恍惚抬头看向远方,眼神没有焦距,似乎是在看景,其实不过回顾往昔。
“她毕竟是我妈,生了我,养了我,即便对我提过一些过分的要求,我也并没有答应。她从没有害过我,只是没能护佑我罢了。每个人都有自行选择的权利,我不能强求她在我和褚彦之间,一定要选择我。只是她选了褚彦,那么就当是我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太薄。”
宋时的意思很简单,她不选他,他也不选她就是。
“但这只是现在,不论如何至少她前面十多年对我的疼爱并不假。我可以斩断和她现在以及未来的母子亲情,却不能漠视她曾经给过我的关心和爱护。这份恩,总要还的。”
情已斩断,但恩还在。
陆尧看着宋时,这个翻过年才刚刚满了十六岁的少年,心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清明。
世间许多人,都会因恨忘恩,因怨忘恩。就比如,从前,人家待你好,给过你一颗糖。可之后世事变迁,这人又砍了你一刀。那么大多数人都只会记得这一刀,和这一刀相比,当初的那颗糖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不值得被记起。
但宋时没有。人家砍了他一刀,他记得。可人家给过他一颗糖,他也会记得。刀是刀,糖是糖。
陆尧心下叹息,想他也只有二十一岁,可对着两个命途多舛的徒弟,竟然被逼出了一颗苍老的慈父心肠。师父,师父,既是师,也是父。所以,这算是算在其位,谋其政?
“当初为你驱除体内业障的时候,我便发现那业障孽力庞大,怨气极重,似乎已经快成气候了。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你外公和舅舅。业障脱离你的身体必然会回去找褚家,截断你和褚家的关联,让你置身之外,这点不难办。
可是像褚家这样的大家族,能力不小。最多让他们受一阵子罪,只怕业障还是会被他们压制下去。如此不免太便宜了他们。所以你外公和舅舅思虑再三后,同我商量。在为你施法的时候,我没有阻止业障借机收拢全部孽力,甚至还帮了他一把,在他身上下了一道禁制。
这道禁制的目的本来是防着褚家,让他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故技重施,找人生子,将业障化入胎盘,与胎儿同命。只要断了他们这条路,他们迟早会自食恶果。但没想到他们一时找不到生子的机会,将褚晗拉来做了载体。
褚晗是已经有初级天师修为的人,勉强让他们成功了。但这种方式,也撑不了多久。所以,我和你外公舅舅他们也没有在意。但现在不一样。”
陆尧抬头看着宋时,“业障是因果,会自然缠上褚家人,侵蚀他们的身体。但业障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