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行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一道去了江家。
陈氏心里发着怵,想去又不敢,家中小四娘又还在睡,只得惶惶不安地守在家中,琢磨着等施进回来时两人通通气,叫萁娘卖了香方才好。
阿萁扭头看了眼立在院门口,神色间染着点忧愁的陈氏,明明一件好事,莫明就有些不得劲。沈娘子携着她的手,缓声道:“人之所求,各有不同,是对是错更难以分辨,问问己心方好。”
阿萁重重点了下头。
沈娘子与江娘子却是一件如故,一个打眼便知她另有来历,却是佯作不知;另一个落落大方,不遮不掩。阿萁在旁也有些害羞,两家都知有客来,自己家中虽已做到自家所能做的,江娘子却是色色体贴,样样周到,坐在院中休憩,宾至如归。
说笑间江大领着沈越翎与鳐鳐、阿豆一道回来。沈越翎在溪中尽了兴,两脸红扑扑的,提着一个木桶,一进来就邀功献媚给沈娘子看自己捉来的溪鱼;鳐鳐也颇有收获,阿豆捉了两三条花斑鱼给她,交给小使女养在陶罐中。
江大却是一条命去了大半,带了一大两小的仨孩子溪中捉鱼,实把他累得够呛,既要提防沈越翎在溪中跌倒,又要防着阿豆与鳐鳐吵嘴。同去的nai娘是个大惊小怪的,生怕鳐鳐受寒,这不许那不让,鳐鳐正是闹腾之时,眼前事物样样新鲜,哪里肯依,抹泪哭鼻子在岸上闹开来。哭闹间沈越翎将她抱至溪中大石放着才破涕为笑。
可怜nai娘看着自家小娘子被放在溪石上晒咸鱼似得,险此没晕过去,指使一个健仆将自己一同送过去,小心狼狈地爬将上溪石这才安心一些。
江大寿减三年,回途沈越翎还笑道:“江伯,明夏我再来。”
江大倒抽一口气,忙道:“读书要紧读书要紧,像我家小儿,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风雨无阻。”
沈越翎嬉笑出声。
第120章?一锤定音
江石离家小两月,一朝归家又是携客同归,为待客忙里忙外不得空说私底话。江石趁着江娘子去灶间忙碌时,帮着搬柴打水。
江娘子用襻脖儿绑好衣袖,将几个洗好的落苏放进蒸笼中,笑问江石:“大郎在京中一切都还顺当?”
江石答道:“很是顺当,我买了好些干货回来,原本想同阿爹一同在桃溪星货铺问问有无买主,谁知撞上萁娘的事,沈家便说替我贩售。如今那些干货都还在桃溪呢,我只各样带了几斤回来家吃。里头干枣嵌胡桃,阿娘和阿泯都爱吃。”
江娘子微笑:“大郎有心了。”又叹气道,“若是再上京,在家中能留得几日?你千里奔波,一回桃溪又帮着付家打理白事,也不曾好好歇上一歇,阿泯日日念叨。”
江石道:“也不知能留几日,端看沈家的安排。”见江娘子提及江泯,他心里也是挂念,“阿泯今日怎也去了学堂?”
江娘子神色微凝,切rou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道:“仇先生严厉,我怕他误了功课,背不来文章挨罚,就令他同往常一样上学。”
江石却猜出江娘子的心思,忍不住皱眉道:“阿娘过于小心了些,阿泯眼下还小,将来总要应举的。他家世清白,家中就算没有佳名,寻几个保人却不在话下。”
江娘子把一瓦罐rou拿荷叶封好,叫江石拿泥糊住,放火膛中煨,有些迟疑有些不安,道:“大郎说的,阿娘也思量过,再等几年,再等几年尘埃落定,人心大安,再议它事。”她换上笑颜,“大郎去待客,你阿爹在外头怕是多有不自在,换他来给阿娘打下手,你也多偷点闲,还不知在家能留几日呢。”
江石笑道:“阿娘怎知我还要进京的,萁娘家还拿不定主意呢。”
江娘子道:“你伯嬢是个极有成算的人,又有胆量,机缘难得,抓住便能改换门庭。自古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伯嬢定不会错过。”
江石与有荣蔫道:“萁娘真是巧思,竟让她想出线香这样的奇物来,她又有巾帼气概,目光长远,实在难得。”
江娘子也骄傲地看着他:“萁娘难得,大郎在阿娘心中也是难得,既有心胸又有傲骨又有义气。萁娘便是世间奇女子,我家大郎也堪匹配。”
江石不曾想江娘子这般直白夸他,有些得诧异又有些得意,又觉江娘子好似拿他当江泯夸哄,又有些些羞耻,加快脚步飞也似地遁向屋外。
院中正热闹,阿萁跟沈娘子说笑间见江石脚步匆匆,偷偷打趣:“江阿兄脸上怎么大不自在的?”
江石看施老娘没有看向这边,飞快地轻敲了阿萁一记:“拿我逗趣?”
“岂敢岂敢。”阿萁闷笑不已。
江石看她神色间总放不下一丝怀恨在心色,安慰道:“放心,你我定都能得偿所愿。”
阿萁深吸一口气:“嗯,多思无益,我信嬢嬢。”
江石抬眉:“只信你嬢嬢?”
阿萁忙转口追捧:“也信江阿兄。”她说完,又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院门口。
江石道:“进叔知后,定会陪你一道进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