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置信又是狼狈,来滚带爬趋上前来,又是连声哀求。人群我忽有暄闹声,黄瘦妇人听了听,骇然色变,又是几记重重的嗑头:“小郎君救我母女一命,救我母女一命……”
小女娘缩在一边也是瑟瑟发抖,大得出奇的两只眼凄怨地看着江石:“郎君缘何见死不救,忍心看我和阿娘枉死?”
江石眉目间越发不耐,他看到一个生得背斜身歪吃得醉熏熏的汉子挤进人群,醉眼瞄了一圈,看见黄瘦妇人,歪歪斜斜地过来抓住她的头发,抡起胳膊劈手一巴掌将妇人扇倒在地,尤嫌不足,又拎起妇人左右开弓又打几巴掌,嘴里怒问道:“你这不贤妇,日到头顶,还没有饭食下肚,莫不是要饥死你丈夫?”
黄瘦妇人连忙一迭声求饶,小声赔着不是,又一指江石道:“夫郎饶我,小郎君好心,要舍我们汤饭。”
江石怀着胸,那点不耐也变成了不善。
醉汉冷笑一声,斜眼看看江石,量人先量衣,他看江石衣裳寻常,不似富家子,扬声道:“小后生,你舍我一两银,容我一家多活两月。”
江石哪里又会理会他,他本就一副软硬不吃的冷心肠,生母娘亲尚不留一丝情面,哪容得这种恶流拿捏。
醉汉见他理都不理,失了颜色,暴跳如雷,正要上前寻江石的麻烦,眼见他腰迹似有银光刺眼,生生止了步,抓手要去揪旁边的小女娘,口内骂道:“好啊,你们母女竟敢诳骗我,屁个好心人舍米粮。”
小女娘身矮,又机敏,大着胆闪到了江石身后,犟声道:“阿爹打不得我,郎君买了我,我的生死便是他做主,阿爹也碰不得我。”
醉汉惊复喜,舔舔唇,搓搓手,要举步上前又不敢,只好支楞着两眼看着江石,问道:“小后生打算花多少银钱买我女儿?”
黄瘦妇人与小女娘的双目中都流露出令人心悸的哀求,似溺水之人看着一截浮枝,然而,江石却面无表情地让开身,清清冷冷道:“与我何干?”
醉汉紫胀着脸皮,劈手又给了黄瘦妇人一巴掌,小女娘目光也满是哀凄绝望,她瞪着江石,渐染恨意,问道:“郎君当真见死不救?”
江石也大奇:“非亲非故,我为何要救?”
小女娘尖着嗓子,凄厉地质问:“人命关天,你有衣有食,就眼睁睁看着别人去死?你就不怕良心过意不去,你就不怕枉死鬼敲门?”
江石答得坦然:“自是不怕,休再缠着我。”他分开人群,回过头看了眼醉汉,“我虽是生客,却不是可欺,再算计到我的头上,纵是地头蛇,拼着一死,我也要摸摸你的七寸。”
醉汉怔了怔,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又给了黄瘦的妇人一巴掌,骂骂咧咧地领着妻女走了,那小女娘离去犹自恨恨地看了江石几眼。
围着的一众人,悻悻有之,不足有之,汗颜有之,咒骂有之,几息之间散个Jing光干净。江石走了一箭之地后,这才心中叹道:确非善地,这般民风,纵是靠江又有码头,又有多少商贩敢以身犯险在此买卖。不过,富贵险中求,越非买卖之地,说不得越有机缘。
他口中略为干渴,问一个老妇买了一碗凉汤,汤水中浸了新鲜的银丹草,调了点蜜糖,甘甜沁凉,颇为消暑解渴,江石便又问老妇买了一碗。
老妇难得厚道人,与江石道:“小郎君好运道,先前码头那伙人,惯常做局蒙骗生客的。”
江石笑而不答。
老妇人自顾自说道:“不过,说是蒙骗却也是可怜人,那小娘子说的话大半也是实话呢。那汉子确也是吃酒赌博打妻女的,原也养着好几个子女,一子染了风邪,无银钱抓药,一命呜呼,余的几女俱卖了抵债。剩下这个小的,生得有几分颜色,惹人怜爱,遂做起局来,有好心地看他们母女可怜,或舍点米粮或舍点银钱,也有想买了家去的,回头他们母女就要反咬强买强卖,那汉子就纠结无赖闲汉去寻买主的麻烦。外地客人生地不熟,不愿惹事,只得自认晦气,放了她母女归家。”
江石道:“原来如此。”
老妇叹道:“可怜是真可怜,可恨也是真可恨,唉,不多说不多说。”
江石付了汤钱,随口夸赞道:“大娘的汤甚是消暑,银丹草放的大妙。”
老妇笑起来:“不瞒小郎君,这银丹草在是漫山遍野的野物,杂草一般,不值钱,是贱不过,无人留心料理它,我也不过为汤水添点凉意,多卖几碗凉汤。”
江石心念一动,谢过老妇后又在城中大小街巷转悠几圈,真是墙矮屋破连着府衙都是破败不堪,几个当值的差役闲散坐在荫处,与一众地痞赌钱吃酒。街集上也都是寻常之物,此处有的,别处有,此处无的,别处也有。也不甚热闹,油行米店的伙计皆是昏昏欲睡,只医铺人多,连着铺外都横七竖八躺着好些人,在那□□不止。
江石正待走,就见一伙人抬了一个壮汉,一条腿肿得乌紫,急声道:“郎中郎中,我家姊夫被迫长虫咬了一口。”
那郎中过来瞧了一眼,挥手道:“没得治,等死吧。”
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