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认缩啊,他们就忽啦上来要啃你的rou。你要自个立定身,不让人占了这便宜去,别叫自已受这些个委屈。有些事,你忍忍,就过去了,有些事,你忍忍,你就没了立足的地。”
阿萁微抿着唇,听进耳,记在心,问道:“那嬢嬢,什么时候能忍,什么时候不能忍?”
施老娘道:“你这般问,嬢嬢也说不清,吃了亏摔了跤,许就能知晓。”
小四孩和洗三办得冷冷清清,诸人都没这心思,前来贺喜的人也是应付应付,说些场面话,四亲六眷都不觉得施家再添一个小娘子何喜可贺。也只江家道喜道得真心实意,还送了把打得Jing巧的长命锁,是小四娘出生后得的最贵重的物事,被陈氏小心收在箱笼中。
施大全家上阵,誓要将席上的菜蔬下酒一扫而空,尤嫌饭菜简薄,暗诽施家不待见小女娘,洗三办得这般马虎。
黄氏这一日也是心思重重,她苦劝了陈氏许久,陈氏始终不肯点头。她这女儿生就一副稀软糊涂的心肠,让她算计人比杀了她还难,不是她不能,而是她没有,她天生就没生这根筋。
可她这个做娘的,总要帮女儿谋算谋算。
施常娘子吃着寡淡的菜,舌尖没味,却是甜在心里:这般才好,这般才好,婶娘家早晚要动过继的心思。
许氏坐那还是很有几分真心实意,她这弟妹真是欠缺点命。施大照常窝在家中,他是个要脸面的,早年为了田地和施老娘起了点争执,后来虽然和解了,寻常的喜宴,他是不肯动尊tun,除非婚丧嫁娶。
侄儿家四丫头的洗三宴,哪劳动得他的大驾,他也不好之口腹之欲,宁肯在家吃白饭团。
陈大舅陈二舅等人也不添晦气,吃罢宴留下黄氏再在施家小住几日,自行归家去。施进相送,陈大舅随口扯了几句,比之陈二舅,怎么听都少了几分真心,好在施进也没放心上。陈大舅明枪暗箭全都落了靶,倒把自己气个够呛。
家里忙乱成一团,陈氏那难免就有点被疏忽,她独自卧床,听着外头人声嘈乱,又是心烦又有点感到安慰,虽生了个不待见的小娘子,洗三宴也不见如何经心,好歹也摆了两三桌邀客来贺,不算冷清到孤凄。
她一个在屋里胡思乱想,掩着的门被人推开,原先陈氏还当叶娘或者萁娘,谁知,抬眸一看,竟是施小八,当下放软脸色,柔声道:“是八郎啊,八郎来看婶娘和小四娘吗?”
施小八期期艾艾,他今日收拾得略齐整,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倒有几分可爱,一步一步地挨近陈氏,又探头看看小四娘,心中嫌弃,嘴上却道:“婶娘,小四娘怎还是红通通的?”
陈氏笑道:“她还小呢。”她看施小八脸上似有青紫,探身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八郎怎又是青青紫紫的,你听话些,挨打可不是要受皮rou苦。”
施小八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他身上青紫红肿是常年不断的,要么是和村中顽童打架挨的打,要么是被家中大人给捶的,施常娘子不许妯娌婆母打骂他,自己却是性子上来就要抽打几下施小八。施小八在家,几时被人这般柔声细语对待过。
他结结巴巴道:“婶……婶……娘,都是我的错,才害你动了气,提早生了小四妹。”
陈氏笑着擦擦拭他的泪,道:“哪里能怪八郎,是婶娘自个不中用。”
施小八最会看人脸色,暗暗打量着陈氏,见她确实不是说假,当下更添几分孺慕之意,噗嗵在陈氏床前跪下,求道:“婶娘,我给你做儿子好不好,我定会好好孝敬你,给你承香火,给你养老……”
陈氏吓了一大跳,她身上犹带恶露,起不得身,只得竭力伸手去拉他,道:“八郎快起来,快起来,如何说得这话。”
施小八泣道:“婶娘,我家儿子多,不值钱,除了嬢嬢就没人疼我,我常挨打。”他飞快撸起衣袖,给陈氏看胳膊上的一杠一杠的红肿。
陈氏和施进几乎不动女儿一根指头,看小八郎胳膊上抽片抽出来肿得半高的伤痕,倒吸一口凉气,一边掉泪一边道:“这……这……八郎,快起来,你先起来说话。”
施小八看她急得脸色发白,知晓她在月子中,不敢过犟,不甘不愿地爬了起来,两只黑眼睛却无限期盼地看着陈氏。
陈氏的一颗心如同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她拉着施小八,摸摸他的额头,真想一口应下,只是,这事岂是她说了算,内疚道:“婶娘要是有小八的这样儿郎,定是一件幸事,只是,八郎,过继大事,婶娘一人说了不算。”
施小八咬唇:“是要小嬢嬢说了才算,对吗?”
陈氏不敢应,拉着施小八,道:“八郎,婶娘应你,要是家中过继,婶娘只要你,可好?”
施小八得了这话,不由露出一丝笑意,一扫先前的狼狈和难堪,满是涕泪的脸上都开始发着光,也不知想到什么,越想越开心,咧开一个笑,正要说话,却见门外衣角一闪,来人不知为何不进屋,反倒避走了。
陈氏不曾留意,施小八却看见了,一转眼珠,转身溜出去看个究竟。他来去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