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活似他便欠了她,还再多也还不清。既如此,还还她作甚。
他的血rou岂是寻常虫蛆可以吸附、肥养的。
江娘子仍旧放心不下,道:“阿娘别的不多说,只盼你大丈夫立于世,不负情,不负义,不负己,不负真心。”
江石不由想到萁娘,笑着道:“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今日的江石有父有母有手足兄弟,他日有妻有子,不会做下为非作歹的事,让至亲胆颤心悬。”
江娘子略松一口气,道:“大郎记得今日说的话,千万别移了心性。”
江石道:“阿娘的教训我记下了。不过,细雪轻麻阿娘就交由我来办,阿娘的过往……”
江娘子指尖轻微颤动一下。
江石笑道:“我只知阿娘待我极好,余的,为人子怎能置疑娘亲,别的就交与阿爹Cao心。”
江娘子似悲似喜,道:“阿娘以前常怨老天不公,至我颠沛流离,可阿娘又何其有幸,得遇你阿爹,得有你这样的好儿郎。天终究留我一丝余地,怜我孤恓。”
江石又倒一碗姜汤,道:“阿娘说自家幸运,江石也是暗自庆幸得阿爹和阿娘的过继。”如他还在江二家中,得以活着长大成人,怕真的做出逆夫逆母的逛悖之事。
江娘子了由衷地笑起来,想起一事,道:“你要去禹京,做买卖也罢,开眼界长见识也好,左右离不开银钱。家中这些时日收买菌蕈,刨开本,再与叶青家中分了利,倒也存得几百银。你明后天去集市换成纸钞,随身带去。”
江石道:“不可,这些银钱留在家中作本,阿娘和阿爹相量着,要不要趁着春暮多收点合蕈?”
江娘子温声道:“你只管带着,菌蕈本就是合伙的买卖,本钱两家Cao心。再者天益热,稠膏蕈也越发见少,怕是这菌汤的买卖也要停歇几月,这里面又少了本钱支出。”
江石道:“家中多备些银钱,也防不时之需,我打算问沈家家主借一笔银来。他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仗义人,又有心胸,不怕被骗了去。”
江娘子笑睨他一眼,心道:你一肚子主意,要坑骗你也不是什么易事。嘴上道:“京中米贵,居不易,百两银在京中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你既有大志向,何必这般顾头顾尾的。家中有我和你阿爹,连个应急的银钱也无?”
江石想了想,便不再推辞。
江娘子又道:“你去禹京,半月一月的,没个准,记得和萁娘好好说上一声。”
江石露出一抹笑,又有点恨恨垂下唇角:可惜不能同去,勉强拉回心思,问道:“阿娘可另有嘱托?”
江娘子闻言,看着窗外渐收的雨,许久才道:“事过境迁,我只求风平浪静,还是不要多事了。”
第84章?将送君行
江大撑着小船,雨打春江水雾升腾,眼前一片白茫,好在他长在水乡,邻近各村的水路都通熟,闭着眼也能来回。
江泯蔫搭搭地坐在船中,听着大雨敲着船篷,shi长的睫毛拢在那,似雨中一对缩着双翅的幼鸦。
江大看他情绪不高,笑问道:“小郎,可是在学堂受了谁欺侮,只管告诉阿爹,阿爹帮你出气。”
江泯鲜花一样的唇往下弯了弯,犹豫一番,才问道:“阿爹,是不是因我读书,家中才没有银钱为阿兄娶亲?”
江大听后,身一歪,险些没有跌进江里去,大笑道:“从哪处听来的闲言碎语?小郎你一向灵光,怎也被人哄了去?”
江泯被江大笑得红了脸,小声道:“我听说,外头好些人说这事。”说江大夫妇苛待继子,明明有邻村有户人家,家有好女,是个百里挑一的品貌,特遣了媒人去说亲,却让江大夫妇一口拒了,可见继子就是继子,看着好,却是有限。
江大皱了皱眉,家中这几日忙乱,再者,他在村中名声不好,无人敢在他家门口胡言乱语,倒不知村中还有这些个闲话。
江泯一面喜爱读书,一面又不愿拖累兄长,皱紧了眉头,道:“阿爹,要是因我的缘故连累了阿兄,我是不要再读书的。”
江大不由笑出声,道:“小郎放一万个心,你只管跟着仇先生念书,你家先生虽然是个酸腐书生,大道理连篇,能念得你头壳疼,不过,还是很有些本事的,你跟着他多学些学问,饿死他这个老师父。家中尽能供得起你读书。”
“那阿兄……”
江大笑道:“哈哈,小郎,你哥哥连嫂嫂都已经定下来了,还用得着你Cao心?”
江泯福至心灵,双眸闪亮:“是不是施家阿姊?”
江大促狭一笑,道:“小郎只当不知,免得你露了痕迹,你施家阿姊害羞。”
江泯一扫颓废模样,拍手道:“施家阿姊好,比哪个都好,做我嫂嫂再好不过。”他似模似样地叹口气,好似放下一桩心事,大人般地道,“阿兄的终身,总算有了着落。”
江大被逗得大笑不止,摇着船道:“阿爹就等你阿兄成家,再等小郎中状元,阿爹和你阿娘就坐等着享福,晒晒太阳,摆弄摆弄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