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谢道,“施小娘子与江小郎有心了,家中小儿也喜爱摆弄这些草编。”
江石将那只千足虫递给沈小娘子,看她爱不释手地放在手里把玩,又顶上头上要去吓一旁的小婢女,乐得咯咯直笑。
江石便道:“我还道她小女娘,害怕毒虫。”不曾想竟和江泯差不多心性,生得秀丽无双,偏爱这些稀奇古怪的事物。
沈娘子轻叹道:“她是个皮顽的,大后还不知什么心性呢。”
阿萁道:“沈娘子教出的儿女定然是好的。”
沈娘子笑道:“痴心父母古来多,育子教子盼子栖高枝,只是,世事岂能样样遂人心、如人意?只要不负己身便好。”
三人坐着又说几句闲话,阿萁说起村中趣事,又说起山中野物,沈娘子听得津津有味,思慕起满山春花,说道:“原先我只道千桃寺才有花红映云海,倒不曾亲见山花如火如荼的景致。”
阿萁便邀道:“今春春花已经败了,明岁我邀娘子来家中看花。我们那处花开得好,农家菜蔬虽然都是粗菜淡饭,虽没有十分滋味,春日鲜蔬却是刚从园里摘得,比买得鲜灵。”
沈娘子一口应下,道:“明春我定然去。”
江石心系船去禹京的事,遂问道:“我们来得鲁莽,沈家主可是有要事缠身?”
沈娘子笑道:“可是等得急了?他去了表叔家,片刻便回。”
江石面上薄红,道:“不敢欺瞒沈娘子,我听闻近沈家拔船,便想随船去禹京。”
沈娘子让阿素将一盏八宝茶糜托给江石,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是该多去外头看看。你们现在做的菌汤买卖,虽然风靡一时,价高不下,然而山珍难得,终是有限,说到底这是一件巧宗,不是长久买卖。”
阿萁和江石听了这话,只觉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之中。
阿萁心想:沈娘子看似闲逸自在,一言一语无不言之有物,实是让人钦慕。
江石则心道:阿爹曾道沈家娘子并非什么样深宅妇人,沈家船队的事,沈娘子能拿得七八分主意。我原先只道沈家家主宠爱妻子,多有纵容,却是我狭隘了,非是沈家家主爱妻,实是沈娘子身有其能。
沈娘子又轻声慢语对江石,道:“我不知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段时日桃溪贵人与富家,都引汤为贵,自忖自家身份贵重,才配得这十方第二汤。私下又有传言,这天下第二汤与贡汤相差不离。”
江石一惊,肃容道:“引汤为贵,确实是我拿钱遣街头闲汉乞儿传得闲话,与贡汤相较这话,却万万不敢说。”
沈娘子道:“树大招风,你们的汤出尽了风头,自会招来眼红嫉恨。”
江石垂眸和阿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沈娘子,桃溪明府为官如何?”
沈娘子看他们聪敏,又心有灵犀,乐见他们小儿女情态,道:“这桃溪明府嘛,虽是个好功喜名的人,为官倒还过得去。不过……你们的汤,这般滋味就已经很好,别听那些主顾说吃得絮了,不必再改,既有十方第二汤之名,便占稳其二之名,不越雷池半分。”
江石和阿萁起身冲沈娘子一礼,齐声道:“谢沈娘子指点。”
沈娘子轻笑摆手,又赞许地看着江石道:“江小郎心中有成算,欠缺的不过历练罢了。”
说话间,沈拓从外头进来,沈家小娘子眼尖,早早看见阿爹,连跑带跳冲了过去,被沈拓一把捞起抱在怀中,颠了颠,笑问道:“鳐鳐可有听娘亲的话?”
“嗯,听娘亲的话。”鳐鳐直点头,拿手指指了指座中人,最后点着阿萁道,“阿姊作证。”
阿萁和江石起身双双见过沈拓,沈拓一摆手,道:“不过大你们一辈,唤声伯父便成,不必多礼。”他边叫阿萁和江石坐下,边将女儿放在膝上护在怀中,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鳐鳐在自己亲爹怀里,乐乐陶陶,取出那只张牙舞爪的草编千足虫,放在沈拓手心,拍手道:“好看的虫子,这个阿兄送的。”
沈拓丝毫不觉得爱女有何不对,宠爱道:“果然有趣,鳐鳐小心收好。”
鳐鳐道:“和我一道睡。”
沈拓笑点头:“好,在杳娘帮你挂在帐中。”
沈娘子睨他父女一眼,道:“你便纵着她吧,你把鳐鳐放下,与江小郎好生说话。”
江石笑道:“我倒觉得不妨事,我和萁娘只想问问随船的事。”
他言语中捎带上阿萁,显是不肯轻待阿萁半点。沈拓闻言扫了他一眼,笑起来道:“你很好,不会轻看女儿家。”
阿萁面上一红,再看江石便多了一丝自己都品不出的意味。他没因她是女儿家,无须告知正事,将她撇在一边,反而怕落下她,叫她少见少闻。
她不由抿唇轻笑,心中蹿出一念:早晚,她会与他携手比肩,一如沈家家主和沈娘子。
第80章?雪麻软衣
“你想去禹京?”沈拓见江石点头,笑道,“也是巧,再过四五日,一支船正要去禹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