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别说我去不了禹京,纵是去了那,也不敢去城楼那看皇帝。”
阿萁遗憾道:“若元宵去得了禹京,我定要去看看天颜,七早八早先去城楼下占个近位。”
阿叶急道:“不可,万一你惹了天子,一个圣旨,白白……白……白丢了性命,那可如何是好?”
阿萁伏在枕上吃吃笑,道:“阿姊,我不过嘴上一说,再者,纵我在城楼下占了近位,还不是一只蝼蚁,皇帝眼里哪能得见,又怎惹来祸事?”她斜着溜溜双眼,取笑道,“阿爹说卫阿兄是个口吃的,我原先还不大信,现下我倒信了,阿姊都跟着他学得结巴话。”
阿叶怔窘,又羞又急,偏自己又理不清为何羞为何急,红着脸去呵阿萁的胳肢窝,阿萁笑着讨饶,然后伏在阿叶耳边道:“阿姊,我偷偷跟你说。”
“说什么?”阿叶拢拢玩闹得散乱的黑发,凑过耳朵。
“咱们家和卫阿兄在议亲呢。”阿萁轻笑着道。
阿叶只觉阿萁的话,在自己耳边炸开来,枕下压着那方手帕熄下的火,又腾腾烧了起来,她无所适从,又急又怕又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纷杂思绪:“你……你……”
阿萁握牢她的手,正色道:“阿姊,你心里可愿意?要是不愿意,千万不要违心,拼着被嬢嬢打骂,也要拒了亲事。”
阿叶听着阿萁大逆不道的话,羞怯都吓飞了大半,道:“你嘴里胡说什么,儿女亲事自有家中长辈做主,哪由着你随心随意?”
阿萁急道:“虽是长辈做主,可嫁人的却是阿姊,要是嬢嬢将你许给一个歪鼻高低肩的,混赖不做事,你也愿意?”
阿叶也急了,道:“嬢嬢岂会害我?”
阿萁道:“我不过一说,不过,要是嬢嬢年老眼花,看走了眼呢,给你相的人家,你一见他的脸心里便生厌,吃饭不香,吃水不甜,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那如何嫁?”
阿叶脱口道:“卫家阿兄也不似这样人。”话出口,只感自己手脚不是手脚,脸上刺刺灼烫,唯恨地上没有缝,不能将自己整个人埋进去,情急下,将被一掀,躲在被窝宁死也不肯出来喘口气。躲得片刻,惶惑渐渐袭来。
家中真要将她许人了?
阿萁陪她一同钻进被窝里,安慰道:“阿姊,我定陪着你,你别怕,谁欺负了你,我伙同江阿兄帮你欺负回来。”
阿叶有些呆怔,边觉自己妹妹说了傻话,边想:怎还有江石的事。
阿萁自己也有点呆:我怎牵带上江阿兄?
定是他主意多,心思歪的缘故。
第55章?终身事定
卫煦晚间睡在床上做一宿的恶梦里,梦里施进嫌他口吃,大发雷霆不愿嫁女,还一拳砸倒了院门。
浑浑噩噩间,一对打着伞,鬓边簪着大红花的媒婆笑呵呵地去施家说媒,隔日一辆驴车就把穿着嫁衣的叶娘给拉走了。
新郎倌面目生得跟他仿佛,只两片嘴皮子利索非常,一路上嘴皮翻飞,说的话几车都载不下。
卫煦看到自己悲痛欲绝地立在路边看叶娘出嫁,叶娘一身盛装,手拿一把绣满蛾蝶的扇子挡着脸,只露出一对秋水双眸,驴车到村口,叶娘忽然回来过头,两眼掉下一串泪来。
他啊得一声栽倒,再醒过来已经在清水寺剃头,主持还亲切地摸着他的光头要给他烫戒疤,伙头僧在那拍手大笑,道:“好了好了,以后是自家秃驴师弟,买柴再不用花钱。”
卫煦被吓出一身的冷汗,磨了还没醒的卫小乙,求道:“阿爹,自家不是施家议亲吗?不如早些托了里正伯娘。”
卫小乙睡得糊里糊涂,嘴里应道:“议亲议亲。”翻个身又要睡过去。
卫煦大急,拖了卫小乙起身,又给他爹拣了身新衣裳,道:“阿爹早些去。”
卫小乙抹了把脸,出门看看天,嘀咕:这也太早了些,早饭都不曾到肚。看儿子急得跳脚,纳闷问道:“你这般心急,可是做了不好的事?你要是做事不妥当,我可没有脸面托大嫂说亲。”
卫煦道:“阿爹还不知我的为人?”
卫小乙又看几眼卫煦,拍腿道:“我知了,你们昨晚一道去卖了闹蛾儿,定是相中施家大娘子。”他摇头感叹,“我儿也大了,心里想着娶新妇了,你掉进猪窝里臭气熏天的样子好似还是昨日呢。”
卫煦臊得脸都红了:“阿爹说这些做甚?猴年马月的事。”
卫小乙搓搓手,道:“屋里没个女人家实在不像事,我们父子吃了这些年冷菜凉羹的,吃得肚里荒兮兮,实在孤恓。都说施家大娘子难得好女,我儿真是走了狗屎运。”
卫煦笑道:“阿爹,夜长梦多,不如……”
卫小乙点头,道:“说得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谁家先求谁家得,寻些干果糕点拢作一包,我求了大嫂去。”
卫煦伺侯着卫小乙用好早饭,寻出家中的一包干桂圆递给卫小乙,殷切地目送亲爹出门,自己就在院子里打转。
里正与里正娘子见了卫小乙,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