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严锐道,“我不欠你什么,没兴趣看你乱发脾气。”
杨竹坐着憋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声蚊子叫一样的:“对不起。”
严锐两手手指松松地交扣在一起,垂在腿上,坐姿随意但背脊笔直,杨竹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全部的气都被压制住。
许久了,严锐才再次开口:“你的伤没人处理,昨晚没有回家吗?”
他猜得一针见血。
杨竹睁大眼睛,满脸的“你怎么知道”,接着才慢吞吞地说:“没回去,找了个宾馆住。”
“为什么?”
杨竹:“看到了也只会骂我又在惹麻烦,烦死了。”
严锐道:“正常家长只会先问为什么起的冲突,查明事情原委后再做处理。”
杨竹:“我跟他们关系不好不行吗?而且他们肯定又要来找学校要说法,到时候又一堆神经病嘲笑我只会靠家里吃饭,臭傻逼。”
严锐看着他,大概也能猜到他早上戴口罩来是因为不想被同学看到说闲话。
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什么条件都不算差,偏偏就能把自己折腾得孤立无援。
严锐斟酌了片刻,给出点评:“你真擅长让自己陷入最差的境况。”
杨竹横眉竖目:“你他妈说什么?!”
他的口气太冲,严锐皱了皱眉,原本要说的原因到了嘴边变成了另外两个字:“活该。”
第3章
确实除了活该没有办法形容他。
杨竹满面不忿,好像马上就要骂一堆脏话出来。严锐不想听,不紧不慢地又说:“你要是骂我,我现在就走。”
他表情淡然,但看起来就知道,他说到做到。杨竹勉强忍住了,嘴唇抿着扭曲了两下,说:“我没打算骂你。”
严锐:“那就好。”
两个人相对沉默了半天,杨竹一直在偷偷看他,但严锐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直到严锐带杨竹回班级了,两个人也没再交流过。
杨竹又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严锐看了一眼昨天欺负杨竹的那几个人,他们丝毫不慌,甚至聊天的时候还在笑。
笑的声音很大:“杨竹那家伙绝对不会告诉老师的,他要是说了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严锐曾经也撞见过他们逗杨竹玩,只不过那时候止于口头,严锐就没有管。
也难怪,就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态度,一而再再而三被盯着打也不奇怪。
严锐和其中一个不良的视线对上了。
对方似乎这才想起来,昨天还有他这个第三方在场,早上也是他陪着杨竹去的医务室,眼神慌了一瞬。
严锐八风不动,目光稳稳地和他对着,眯了眯眼。
只这样一个微小的面部动作,对方的脸色已经变了,急急忙忙闭上嘴。
杨竹从办公室回来之后脸色臭着。严锐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点到第十下的时候,又一个同学来喊严锐去办公室。
和他预想的分毫不差。
严锐不喜欢管闲事,但这不代表他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他不介意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将手伸长一些,扳正他觉得错误的方面。
他将始末都告知了班主任,态度平静,只不过叙述时在其中几个重点多加了笔墨。
后来的事他就不怎么关心了,老师要做出怎样的处置和他没关系。
那几个人被记了过,暂时安分了一段时间,没再敢做什么。他们还要在这个班上待下去,不收起尾巴是不行的。
出乎严锐意料的是,先来找他呛声的是杨竹。
杨竹脸上的伤好了一半,表情倒是更难看。他说:“你那么多嘴干什么?”
严锐:“老师问,我回答,仅此而已。”
杨竹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想再说什么但说不出来。他咬牙切齿,但声音格外小,自顾自地念:“又害我丢人了!要不是你,杨梅那八婆也不会又和我吵……”
严锐打断他:“你哪怕有坏话也没资格在我的面前说。”
他们站在楼梯上,杨竹在上,严锐在下。严锐向上走了两级,和他隔着一阶,几乎就和他平视了。
靠得这么近,杨竹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严锐道:“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帮你,你想骂我,可以,把那时候我没有阻止他们你会挨的打自己想办法再受一遍,都还给我了你才有资格开口。”
他明明还低杨竹一点,但杨竹已经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矮了一头,直不起腰。
严锐再向上一阶,彻底从身高上压倒他。
“听懂了没有?”严锐说,“懂了就别再烦我,我没兴趣接着和你浪费时间。”
杨竹抬头看他。严锐表情漠然,居高临下,近乎是藐视着他。
他忽然脑子搭错筋一样嘴硬地说:“那你打啊,我让你打!”
他不是想说这个。话出口了他才意识到。
严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