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贴出来后,早上几个晨练的大爷看到了。那些交了钱的,格外留意谁没有交。
本来大家平时就是闲得慌,好不容易有个话题,就没刹住,有个人随手把告示拍了张照,发进了小区住户的微信群里,还开了个玩笑,说让大家来看看谁搭了便车。
这下好了,那极少数没交钱的面子挂不住了。
本来他们这些天被居委会催着交钱,已经够烦了,结果他们一看到那告示的照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在群里跟人开怼。不过最后这气还是撒到了居委会头上。
陈漠用来写告示的纸是黄颜色的,是之前居委会搞活动剩下来的彩色纸,本来没什么,结果陈漠贴写了没交钱的那张纸时,多糊了一层浆糊,看起来特别显眼,于是那些没交钱的就把枪口对准居委会了,说是居委会在刻意强调他们没交钱这事。
天一完全亮,这伙人组着团跑到居委会办公室,堵着不让人走,非让他们解释清楚。
一来二去,这份告示是陈漠写的和贴的,就让这群人知道了。
大家非要讨个说法,王大妈舌战群雄还是顶不住,只能把陈漠叫回来。
听完陈漠很崩溃,自己是无心的啊!
这都什么事,居委会的工作果然不是盖的,次次都是深渊副本!一般人轻易做不来啊。
陈漠谢过张大爷,也不打算逃避什么,问题既然发生了,总要面对的。
不就挨几句骂么?他忍忍不还口不就行了?
难不成还想打人?他一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谁敢跟他动手啊。
于是陈漠壮了壮胆,直接走去居委会。
刚走到路口,他就看到告示栏前围了一大群人,来讨说法的少,不嫌事大凑热闹的多。
几个大爷大妈叉着腰,指着告示栏上陈漠贴的纸一个劲地骂。
这架势,你们怎么不去打贸易战啊?一天到晚窝里斗,陈漠也是无语。
“就你们缺心眼!哪条规定我们一定要交钱!”
“就是!你们还给贴出来,故意气我们啊?”
“贴了还不够,还要特别强调了下,这够显眼了吧?全小区哪个没看到啊!”
王大妈也是火大了,张嘴就怼回去:“我说老赵,一开始提议装声控灯,你可是拍胸脯说支持的啊,现在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
“还有罗姐,咱也是十多年老邻居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我至于为了这事故意闹你们吗?那不是小区的工程,得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那你们贴了两张纸,凭什么我们这张就更明显啊?”
王大妈拧着眉直摇头:“哎!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估计小陈贴的时候没注意,不行我们换一张不就成了嘛。”
“这全小区的谁没看到啊,换还有用吗?”
也不知道哪个嘴欠的这时补了一句:“瞧这字写的,狗拉出来的屎都比这好看!”
“字我写的,贴出来就是给大家看的,”陈漠沉不住气了,他走过来,声音里裹着一层霜,听着让人不寒而栗,“这张纸是我贴的时候浆糊不小心多抹了点,我没故意要整谁。”
众人纷纷望向陈漠。
这位高票当选居委会委员,曾经的楼哥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戾气。
陈漠不怎么爱惹麻烦,但是别人最好也别来惹他的麻烦。
他气压低,众人都能感受得到,所以刚才叫嚣的那几个人这时不敢出大气了,只有几个躲在人群里的还在窃窃私语。
陈漠本来在回来路上,想过可能会发生什么,也想着怎么跟大家解释,现在他是一点心情都没了。
他站在告示栏前,比旁边的人都高出至少一个头。
他看了看自己昨晚写的字,想起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不禁失笑。
笑容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收敛住表情,抬手直接把纸张哗的一声撕了下来。
“怎么就撕了?”
“他这是干嘛?”
几个人嘀咕了几句。
陈漠没理,把纸揉成一团,往居委会办公室门口的垃圾篓一扔,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大妈身上。
“大妈,这活我不干了,抱歉。”
说完,陈漠头也不回直接走了。
李浬仁看了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一点钟,陈漠还没有送餐来。
严琰在发微信问了几次,陈漠都没回复后,他实在顶不住饥饿,跑去外头打包了一碗米线回来吃。
他想帮李浬仁也买点,可李浬仁没要。
“问过天一了吗?”李浬仁看到严琰在吸米线,自己却没什么食欲,觉得这世上除了陈漠亲手做的,别的都食之无味。
“问了,”严琰抬起头,“他们那边倒是按时送了,不过不是陈漠送的,换了个人。”
李浬仁垂眸看了眼手机,他自己也发了一条微信,陈漠也没回他。
有点失去耐性后,李浬仁拨了陈漠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