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更为成熟了不少,他深知寂宁的性情,只好一笑置之,不再强求,并恭恭敬敬地拜谢了寂宁。
好歹也曾是主仆一场。
很长一段时间,苍暮山也不曾来过客人。而寂宁则终日握着那块奇怪的木头,兀自出神,不是在梅心亭,就是在梅心亭以外的所有地方。他也不想被人叨扰,便在这苍暮山的处处都设了结界。百年来,想上山的凡人,数不胜数,但能上山的凡人,从来没有。
而今日,这结界,破天荒地被打破了。
寂宁斜斜地躺在梅心亭中的长椅上,一双上挑的凤眼微微眯着,紧盯来人。
“寂宁,许久不见。”白原伸手拍了拍大氅上的雪屑,同寂宁温声打招呼道。
白原此番身着神官常服,也未携带长|枪战戟,定然不是在战场上归来,更不可能是唤他去帮他击敌。他也暂时没那个闲心,与莫鎏谷等人一战后,总觉得,这次他错过了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他自己也不记得了。但是每次一握住剑,脑中就像是坍塌了一般,轰隆隆的各种声音就像幽灵,在他脑中充斥游荡。
“嗯。”寂宁从长椅上慢慢起身坐起,“你怎么来了。”
白原走到寂宁跟前,朝寂宁望的方向望去,也没见到别的东西,只是一棵梅树的几株梅枝堪堪出落,朝亭内曲折蜿蜒一番,攀上了亭顶。
见寂宁口头上说着自己,但眼神丝毫没往这边看过来,白原故意咳了几声,“这么长时间不见,在寂宁上神看来,我竟然还敌不上两支梅。”白原双手环胸,故意道。
寂宁哑然失笑。
“这梅,总是让我想起一个人。”
白原笑道:“何人?”
“梦中人。”寂宁起身,坐到了白玉案台前,白原也走到对面坐下,“罢了,我最近的梦,实在离奇。”
“可否详谈?”
“没必要。”寂宁语气倏地变冷,随后话锋一转,“找我何事?”
“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见你一人在雪山,又拒绝了所有人的来访,我担心你,便来瞧瞧。”
“没能力上山,自然没资格上山。”
白原一顿,随后语重心长道:“你在这雪山上,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到底有什么好?怎么不随我一同去九重天,起码也有人照应,多好。”
寂宁终于把目光定在白原的脸上,回道:“白原,你明知你无法强求我的。”
“既然我在苍暮山独居了如此之久,便也不会再想着去叨扰别人。白原上神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这怎么是叨……”
“上神可还有别的事?”
白原见他神色素然地下了逐客令,也不再执意相劝,只好说起了正事:“子归木是否在你这里?”
寂宁从袖口拿出子归木来,放置手心,递到白原面前:“这个?”
“不错。”
“它怎么了?”
“你可还记得它从何而来?”白原试探道。
“魔界四殿下起叛心,率鬼兵攻进天门,我同他们厮杀多时,后旧伤复发于战场昏倒。说起这个,倒还要感激你救我一命。后这子归木便出现在我身侧了,我还以为是你赠我的。”
“莫非不是?”
白原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道:“子归木是羲和上神的血幻化而成,至烈至阳,而你又是Yin寒体质,它同你能相安无事,我也算放了心。”
“不过还是得提醒你一声,这物极灵,你得好生看管 ,否则指不定伤了他人。此物本应当是放在茗囿宫镇守,然而你又不情愿,这木头也极其凶邪,总之你且保重。”
“凶邪?我怎么看不出来?”
别人不知道,可白原心知肚明,毕竟这小玩意儿,可是害得一宫宫主顾宴祈离奇仙逝的罪魁祸首,这谁敢碰?就算是他白原,也不敢轻易妄为啊。
不过寂宁并不知晓这些。
寂宁捧着子归木,左右端详,上下仔细瞧了个遍,也没见这东西有什么可伤人之处。不过一块手心大的稍微奇怪了点的木头,中间偶尔会泛着星星点点的红光罢了。
“……呃,其实呢,他其实呃……不是说可以拿来当武器,而是,谁也不知道他会怎么伤人。”白原见寂宁一脸茫然,只好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番,可越解释,寂宁便越觉得离谱。
寂宁抬头:“?”
“呃,总之切记不要让它离开你的身边。”
所以他当初为何要听顾宴祈的,将寂宁的记忆消除啊?谢随晔为了救寂宁自愿与长宁剑合二为一,等他赶到时,寂宁昏倒在血泊之中。虽说失去爱人确实令人无比伤痛,但就寂宁这般淡漠如斯的人,按道理来说,不是这般受不起儿女情长方面的打击之人啊!
寂宁还是苏载玉的时候,他的确同情寂宁的遭遇,九天战神偏偏拥有一副悲悯世人的心,顾宴祈说拜托他照顾,结果寂宁自己也天资聪颖,又勤奋上进,破敌战术和仙术上颇有自己的见解,他便愈发欣赏寂宁的人格和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