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殿前空旷,心里翻涌得一片混乱。
徐明义……
她没想到嫡母会冷不丁地提起这个名字,更料不到他竟还和家中有走动。这猝不及防地搅乱了她的心弦,在她心底激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缓了良久,她才将这份心绪压下,去思量当下的要事。
嫡母劝她的,她其实都明白。夏家势大,这样的事交由夏家大约会简单许多,可她实在怕父亲一旦插手事情便再不由她掌控。而她到底是独在深宫之中、还要这样过完余生,许多事情唯有握在自己手里才足以令她安心。
况且,她也不愿落入被父亲牵制的境地。她要的是为姐姐报仇,父亲却不在意这个。他们目的不同,还是不相为谋为好。
嫡母所担心的事情她亦清楚,这点子子虚乌有的事情要劳动嫡母陪她做戏,也是因为她清楚这些。
——神鬼之说有什么可怕?此事真正的可怕之处正在于,或会“让皇帝心里有了什么”。
天子的疑心哪里是常人背负得起的,更何况还牵涉了皇嗣之死这样的事宜。
所以这件事到了这一步,看似也并未伤到她分毫,实则多亏了她与庄妃应对够快。
如是迟上半步,让那说她害死了五皇子的话先一步传开,当下是怎样的光景可就说不准了。饶是她依旧可以让嫡母来与她演这场戏,看着也已不过是补救而已。
“先入为主”这话,谁都难以免俗。后宫嫔妃们如此,皇帝多少也如此。
是以晚上听御前宫人传话说皇帝要过来,夏云姒心中颇有几许忐忑。
对她不利的流言与宫外的流言都是两三天前开始传的,近两三日他忙于政务不曾踏足后宫,她也没去紫宸殿,今日便是事出之后二人头一次见面。
她在他来前仔仔细细思索了一遍要如何迎接他,想过闲坐廊下抱弹琵琶、想过为五皇子抄经显出一派良善,最终却是二者都没选,在他临来之前去了宁沂房中,哄宁沂去了。
贺玄时到了延芳殿,犹是先去的正殿,到殿门口听宫人说她在六皇子那里,才又往厢房转。
迈过门槛,他正想问问她夏夫人进宫的事,定睛却见她在捏儿子的嘴唇,脸上蕴着坏笑,一副小姑娘恶作剧的模样。
“……咳。”他有意咳了声,她浅怔,忙收手,有些窘迫地起身见礼:“皇上。”
“你有没有点做母妃的样子?”他边挑眉瞧她,边坐到摇篮边的椅子上去看宁沂。宁沂显是也被她烦到了,虽在梦中,小眉头却皱着,好一会儿才舒开。
他不由自主地笑意更浓,边伸手碰碰他的小手,边随口问她:“听闻你母亲今日进宫了,如何?”
夏云姒口吻如常:“都好。只是姐姐托了梦给她,她进来帮姐姐带个话。”
他直言道:“那些流言,朕听说了。”
薄唇微抿,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也直言问:“那皇上如何想?”说着抬眸,却恰好与他目不转睛定在她面上的视线相对。
那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探究,灼灼如火,令她一滞。
第88章?设局
夏云姒微僵,然正要开口的时候,?他却又挪开了视线。
给宁沂掖了掖被子,?他的口吻如方才一般轻松:“神鬼之说,?听听便罢了,朕知你不会做那样的事。”
就如同方才那一瞬的窒息只是她的错觉。
她面上笑容漫开:“是,?宫中皇子公主已这样多,臣妾何苦要同叶贵姬的孩子过不去?”
她这般说着,?心底却止不住地胆寒——方才那一瞬并非是她的错觉,他目光中别有深意,他只是没有与她说罢了。
回寝殿后也是一切如常,她在他沐浴更衣后与他共饮了一盅美酒。
这酒,?是叶贵姬送进来的,?总能恰到好处地令他兴致勃发。
叶贵姬从前便是凭着这一点得的宠,?但在她失宠后,?皇帝已对自己从前为何那般宠她生了不解。
不解与怀疑往往只相隔一线,?是以夏云姒即便知道验出这酒中蹊跷并非易事,也仍不敢太过大胆。
故此,叶贵姬献上的酒才是“各宫都有”。
各宫都有,?他便难免在别处喝到,却只对她兴致盎然,便不会觉得是酒的缘故了。
一盅酒尽,床帐放下,?旖旎缠绵。
在无可抵挡的欢愉中,?足以令人将一切心事都抛开。情至深处,?只余亢奋,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待得入睡之时,夏云姒已是疲乏不堪。他看到她扯了个哈欠便闭上眼,安然睡去了。
他凝视着她,眼底热烈尚存的笑意一分分淡去,终渗出一丝寒凉。
但很快,这寒凉也散开,化作三分无奈、七分温柔,与一声叹息。
他瞧出来了,她在其中颇有算计。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佳惠皇后与五皇子哪里来的左一个托梦、右一个寻仇?
不过,罢了。
此事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