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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与皇帝皆震怒,又是樊应德带人亲审。雷厉风行之下,不过两日,朝露轩就彻底洗脱了嫌隙。
一时倒也没真牵扯上夏云姒预想的宿敌,但尚工局也供出了与她不相干的旁人,事情就此与她无关了。
那日贺玄时的Jing神也好了些,临近晌午闲来无事,就来朝露轩看她,将进展与她说了个大概。
“宋徽娥?”夏云姒皱眉,思来想去,仍道,“臣妾似都不曾听过这人。”
“是。”贺玄时点头,“是昔年朕与你姐姐成婚时,一并赐入府中的妃妾。后来你姐姐难产,她身上疑点颇多,朕便欲废了她。你姐姐却不肯,觉得断不是她所为,最终只降了徽娥,圈禁在宫里了。”
哦,那便是贵妃与昭妃推出来的替罪羊了。
夏云姒淡淡地抿了口茶:“当年之事臣妾并不清楚,也不敢妄言。只是如今之事,水银价贵又难得,非她一个长年禁足宫中的低位妃嫔可轻易寻来的。”
“不错。”贺玄时复又点头,“朕也已吩咐下去,务必一查到底,不可随便寻个人顶罪了事。”
夏云姒长声吁气:“是啊,不然真是白白教臣妾身边的人受了那许多委屈。”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意有所指得十分明显,他不禁笑出声:“朕记得,这便赏他们。”
说罢便唤来樊应德,笑道:“审是你审的,如今行赏便也由你看着办,把人给朕安抚好,不然朕拿你治罪。”
樊应德点头哈腰地应了一番,夏云姒又曼声道:“旁人让樊公公打点也罢,臣妾放心。可还有个含玉呢,她此番也不知受了怎样的罪,素来是那样好的性子,都把自己闷在房里足足两日才又肯见人,臣妾去劝都没用。”
皇帝了然,顺着她道:“传旨下去,晋含玉做正八品御女。”
夏云姒拈腔拿调地啧声:“皇上与含玉也是熟悉的,她难道还比不过昔日仗着身孕晋位的采苓么?”
说罢,她不动声色地静静观察他的每一分动静。
此举意在试探他当下对她有多少包容,话半开玩笑地说出来,他若不允也就了了。
他却半分恼意也没有,反倒笑意更浓,一摆手:“去,传旨,晋含玉做从七品经娥。”
这就又提了一品,比采苓有孕之初晋到的淑女也高了半品。
他说罢回过头来看她:“这可满意了?”
夏云姒抿笑起身,屈膝福身都透着娇娆:“臣妾代玉经娥谢过皇上。”
“快起来。”他伸手一扶她,“只是委屈了你。此番你吃苦最多,先前却晋位太快,不好再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朕替你办到。”
夏云姒自是知理地摇摇头:“臣妾别无他求,皇上能严惩凶手,臣妾就知足了。”
正这样说着,便见一宦官进了屋来,一躬身,瞧瞧夏云姒,欲言又止。
夏云姒认出这是近来在查这案的一个,识趣道:“臣妾先避一避。”
“避什么,属你受害最深。”皇帝说着一睇那宦官,“不必吞吞吐吐,直说便是。”
便见那宦官跪地,连叩了两个头才敢开口:“皇上,这事……这事牵扯到了昭妃娘娘!”
第54章?招供
夏云姒呼吸微摒,?抬眸看去,只见他眉心一跳:“你说什么?”
那宦官又叩了个头:“下奴这几日与宫正司一并严审此事,?尚工局几名主管炭火的宫人起先咬紧宋徽娥不放,?后来经不住刑吐了口,说是昭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宦官梁贸文找的他们,许以重金和宫外良田,让他们将添了水银的银炭混入窈姬娘子日常所用的炭中。”
皇帝续问:“属实么?”
那宦官回说:“几人的口供皆对得上,应是属实。再查下去便要提审梁贸文,?那是昭妃娘娘身边的掌事,?求皇上定夺。”
短暂的死寂后,皇帝吐出一个字:“审。”
言简意赅,却像锋刀,?轻而易举地刺碎了一些维持已久的太平。
那宦官利落地又一叩首,?便告了退。这回房中彻底的安静下来,夏云姒立在离他只余两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他却似乎毫无察觉,?垂首静默地坐在那儿,神情黯淡。
呵,?他很失望吧。
哪怕先前有过许多自欺欺人,他也是“欺”成了、是真真正正说服了自己信任昭妃。
如今这事,便是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失望吧,?尝尝信错了人是什么滋味。
姐姐当年不就是这样,?一点点看着枕边人变得陌生,?一点点对他失望至极。
她便任由这种黯淡在他面上持续了良久,?才带着犹豫,柔柔弱弱地唤了他一声:“皇上……”
他摇摇头,似在逃避什么一般阻住了她的话:“朕想自己待会儿。”
夏云姒垂眸,善解人意地福一福身:“那臣妾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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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宫皎月殿里,御前宫人气势汹汹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