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会被这样密切的关注,今天大皇子哭鼻子,明天二皇子五六岁了还说不清话……好像能从这些年幼时的小事上看出他将来会是个什么人似的。
谢瑾元没有兄弟。但他是皇帝唯一的儿子,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只会更多。
虽然伺候他的宫人嘴严,可架不住他现在就住在他父皇的寝宫里,谢怀章有时不放心他,还会将他带到前殿去,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带他,连召见臣工时也不例外,那些大臣面圣时总是紧张而专注的,可眼瞧着皇帝腿上坐了个萝卜头,他们就算再专注也没法忽视,总是不由自主的多投注几分注意。
圆圆两岁的时候什么也不懂,就算是当着大臣的面,该捣蛋的时候也不含糊,现在一年多过去,这小不点也有点好面子了,有外人在的时候就会乖一些,因此也就变得越来越成熟,其实过了也没多久,竟像是长大了不少似的。
这种成长和压力不止是他自己身份的原因,还来自于谢怀章出于父爱的格外关照,在这上面,他虽有压力,也辛苦了些,但到底比他父皇小的时候幸运多了,先帝当时把谢怀章扔进东宫,很长时间不准出来,以至于众臣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才开始接触他,在此之前甚至都觉得这太子是不是身体或者智力出了问题,先帝怕丢人才不让他见人,过了好些年民间还有太子是残疾的传闻。
容辞隐约知道谢怀章因为年幼时期被忽视的教训,生怕重蹈覆辙,这才对自己的孩子格外关注,从小带着他接触臣子,这既是爱护他也是有心培养他,甚至有些矫枉过正,急于求成了。
想到这里,容辞抱着儿子转了个身,对着坐在一旁的谢怀章道:“他还小呢,这就开始为他开蒙了吗?我看他《三字经》《千字文》竟都背的这样熟了。”
谢怀章可不想让容辞以为自己虐待孩子,连忙解释道:“他生的格外聪慧,比我小的时候还强些,现在三岁多快四岁的年纪已经懂不少事了,不早些教他,未免浪费了这良才美致,辜负了上天给的好记性。”
容辞摸了摸圆圆的脑袋,叹道:“我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也不懂,他却要这般辛苦……”
谢怀章笑道:“在他还小的时候你可比我要严厉呀,怎么越来越心软了?当心慈母多败儿。”
容辞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之前她是看谢怀章喜欢溺爱孩子,怕圆圆被惯坏了,自己这才想严一些,可现在他变成严父,自己反而开始心疼的不行了。
圆圆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父母讨论自己的教育问题,过了一会儿怕坐久了容辞腿疼,一边跳下来一边习惯性的喊道:“娘,我……”
容辞却还没来得及听完,就立即将圆圆拉近,低声道:“我之前叮嘱过你了,不能再喊娘了,记不记得?”
圆圆一听就耷拉下眼皮,跑到谢怀章身边抱着他的腿不说话了,谢怀章蹙眉道:“这是在家里,又没外人在,不过一时叫错了也不碍事。”
容辞摇摇头,放缓了语气道:“他还是个孩子,现在私下里说错了不及时纠正,以后也能在旁人面前这么叫,一时疏忽让人起了疑心可怎么是好?”
她也怕伤了孩子的心,声音也不强硬,而是哄着圆圆道:“圆圆听话,知道该怎么叫吗?”
圆圆很不愿意,但还是听话了,很是低落的开了口:“夫人……”
容辞点点头,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哪个当娘的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不能喊自己娘亲,而是要喊什么劳什子夫人。
今年过年的时候宫里有家宴,各位宗亲公主都带着家眷子孙参加,圆圆就和那些差不多年纪的王孙公子或者郡主县主一起玩耍。
他年纪小,却是皇宫的小主人,年老的王爷见了也不该怠慢,这些小公子小小姐们也天然对他带着敬畏,可是孩子嘛,玩着玩着就会忘记尊卑,这些孩子中有的是庶出有的是嫡出,但生母基本都是在世的,说着说着就比较起各自的母亲来了,圆圆看着看着就觉得眼馋,也忍不住说了句我娘说怎么怎么样——幸好赵继达怕他被其他孩子冒犯一直守在身边,听到这里冷汗都流出来了,忙不迭的将圆圆抱出孩子堆儿,送回谢怀章身边。
也幸好那些孩子年纪也小,都不懂事,再加上当时聊的热火朝天,没听清楚圆圆说了什么,否则八成不用等到第二天早上,他这话就能传的人尽皆知。
容辞知道这事之后也是心有余悸,她和谢怀章为了能让孩子名正言顺各自都废了不少功夫,还对着满天下的人撒了那样一个弥天大谎,就是想让儿子不会因为出身受人诟病,若是被圆圆的口误坏了事,未免也太冤了。
因此她才随时注意让圆圆改口,希望他能习惯成自然,就算是之后一时没注意提起了容辞,叫出“夫人”总比“娘亲”好弥补,毕竟命妇三品以上的都可以称夫人,后宫“贵”“淑”“德”“贤”四妃也有别称叫做“四夫人”,旁人听到了也不会多想。
谢怀章其实也不愿意让孩子这样喊,但他心知容辞说的有道理,她这样做一定比自己更不舒服,也就更加不好说什么了。
谢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