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站在墙角,对面又有半个脑袋的身高碾压,便是一片Yin影压下。
“就在这儿商量。”
从前,小少爷寥寥几句下去,自乱阵脚。现在,少将军咄咄逼人欺上,不知方寸。真是光Yin磨人,今非昔比。
可谁不是呢?
“没有商量的必要,我明抢暗偷,任选哪个都没人能拦,就像这样。”
三成力道壁咚解,五成力道玉到手,而一切又在瞬息之中,凡人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姽婳则捏着灵玉打量,并不看那站立不动的人:“两年了,还没想清楚?那我再提醒你一次,我是‘姽婳’,不是‘越欢’,我和‘越欢’差了多少光Yin,就与你离了多少距离。”
她惹不起,却并非惹不着。
而他触不到,却是真真切切的虚影不再,更是可悲可笑的真实太远。
诚然,“越欢”才是白月光朱砂痣,可“越欢”和“姽婳”本就是一个。两年解衣同袍,回忆中的虚影与视线内的真实,愈发重叠。
即使不如此,撇开前因不看,一个美女副将成天在侧天下无双,哪个男人不会动心难免?
“三个月后攻秦,我先回趟不周山,不留裴府了,你自己趁着这空档,好生冷静,别再停留于少年。”
裴将军府里就一根独苗,终身不娶观者看了赞不绝口觉痴情,但剥开一看,就是厚颜无耻断人香火。
这么多年,该给裴家报的恩,已数倍奉上,如一统江东,如建立吴国……而人的情感本就不平等,没有你来我往的道理。
姜薇语女票了那么多美男后潇洒离去,渣是渣,可说到底,是谁先动心?是谁自愿卑微到尘土里?
情虚无缥缈,若非触及实质利益,实在谈不上亏欠,仅是单恋那方的自欺自虐。若非牵扯到无辜之人,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关旁人的事。
姽婳收起灵玉,徒自出院牵马,突然想到方寒。
当初她被困在次元界面,二人互相触不可及,也算是种距离感。
但她和方寒同属修真人士,一个是幼生的妖神,一个是十拿九稳的魔神,直接暴力突破一切距离,反正皆是“非人神仙”。
而不是眼下的一凡一神,沟壑深深,隔阂永远。
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或许背后有视线不移,那又如何?
不觉有他,无需回头,只因前方夕阳正好,不误逍遥。
一路美景,得了灵玉心情甚佳,马不停蹄至不周山。
山脚散落着傀儡兵残骸,打斗过的痕迹尚未清理干净,该是年前秦军疯狗式进攻所留。
不过现在,秦自顾不暇,连都城都守不住,各路攻势自是渐熄全无。
姽婳循着记忆中的小道,直达不周山水榭,远远便见一人拄着拐杖,正在望梅。
“先生,腿已大好了?我再给您配几副药,誊几篇炼体诀给您,不出两年,彻底脱离拐杖噢。”
她主动招呼,笑yinyin上前搀扶。
男人一点不惊,一眼看来:“就知道你没死,你要是死了,可太丢人现眼了。那小子却像个傻逼,成天忧这忧那,令人无语。”
霍先生不仅恢复得不错,毒舌功力亦是不减,着实叫人欣慰。
“先生,我这遭回来,是跟您和越启打声招呼……”
“就知道你要走,你要是能留,可太懦弱无能了。大千世界,本就任凭自在,不容停留。”
跟同为天才的聪明人聊天就是简单,比和裴府那个一根筋交流容易太多。
“那小子在竹林,你去,我再看会梅。”
霍先生摆摆手,目光重落枝头红。
姽婳也不多言,径直去了竹林,在曲涧旁找到了越启。
“说起来,你是我濒临此界,所遇第一人。”她不顾其反应,弯腰鞠大躬,“谢谢你,让我体会了一段本不存在的美好童年。”
不周山一年四季,眼下已开始飘絮。
片片雪绒坠落,伴随故事娓娓道来,惊醒一场大梦而已。
“我也得谢谢你。”
越启笑得温柔,且欣然:“倘若没有活泼可爱的‘妹妹’,如今的我,只会是个表面温润和善,实则内心Yin暗的笑面人。如果不是去寻你,我也不会走上出世为谋的路,不可能在风云涌动中重获新生。那亡国的皇子孑然跌撞后,怕是只能躲在一方僻壤,啃噬昔日Yin霾,虚度一生。”
瞧,不用太天才,只要稍聪明一些,便能从中解脱。
裴府那小子也不笨,怎么就非要去撞南墙呢?
草药库里,姽婳边配好药包,推窗看向不周山西侧。
逢夜,又兼飞雪,原本在此可见绵延秦宫,已全然轮廓模糊。
三个月后,此处此时,立着的两人一眼望去,再浓的夜再重的雪,都挡不住那火光一片。
“秦亡了,写上。”
霍先生淡淡一语,弟子越启已经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