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惊,莫非先前救的人是九皇子?
上辈子只知道九皇子及冠之年死于溺水,而自己也未曾见过一面。
可是谁,敢谋害当朝的皇子?苏皖不敢多想,连忙让车夫赶车回府。
“阿妹,你去哪儿了?公主府进了刺客,又到处找不到你。”苏蔽眼中带泪,抚摸着苏皖的脸庞,煞是着急,“你怎么还换了身丫鬟的衣服?”
苏皖可不想趟九皇子的浑水,连忙道:“九公主爱热闹,非要拉着我和一群女眷捉迷藏,我躲在假山旁,一不小心没站稳,便跌落湖中,只能叨扰府中丫鬟,借了身衣裳换下。后九公主又拖我乘坐马车去长安街头吃小吃,便误了时间,还请长姐恕罪。”
坐在一旁的苏夫人笑了笑:“这不过是小事,皖儿何必如此内疚?玩了一天也累了,你先回房歇息去吧。”
苏皖感激地朝苏蔽母女拜了拜,便盈盈退去。
苏蔽望着苏皖的背影,始终有些不放心。
“你似乎很担心皖儿?”苏夫人悠悠问道。
“阿妹似乎有些心事,她消失那么久,我怕有什么意外,不行,我得去问清楚。”
“站住!”苏夫人站起身,走到苏蔽面前,“到现在,你还以为她只是来自穷乡僻壤的单纯丫头?”
“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夫人深吸一口气,摇头道:“吾儿,你心思如此单纯,日后可怎么得了?那苏皖若是个没有心机的,怎会一去公主府就技压群芳,让公主连连称赞?”
“那是,那只是巧合!”苏蔽咬着牙,她不愿意相信那么个天真烂漫的人竟有颗七窍玲珑心,如果她的单纯都是装的,那也太可怖了些。
“你应该很清楚,能弹出那种琴声,必然是心性狠绝之辈,若无十年如一日的艰苦弹练,不可能再今日一鸣惊人。”
“阿娘,你派人监视我们?”苏蔽有些不解,她原以为阿娘只是闺中妇人,先前从不过问自己和苏皖的事。
“我不仅知道苏皖用她的琴声让鹦鹉口吐人言,更知道你私下见了八皇子!”苏夫人眼神锐利,瞪得苏蔽后背shi了一片。
“我只是让他别再给我送小物件了,太子马上就要大胜归来,而我也与太子有了婚约。”苏蔽捏着裙角,支支吾吾,声音越来越小。
苏夫人捏着苏蔽的肩膀:“告诉阿娘,你是不是喜欢八皇子?”
苏蔽面色通红,推开苏夫人的手,转过身去:
“没有!”
“你不要骗我了,你是我的女儿,我从小看你长大,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阿娘!”苏蔽回过头,刚想开口,就被苏夫人喝住。
“住口!没有可能的事情不要问!”
苏蔽身子一哆嗦,点了点头,静默不语。
“你可知,阿娘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未曾给爹爹诞下男丁,以至于苏家无后?”苏蔽试探道。
“错了,我这辈子后悔的就是嫁给你爹爹。我爱他入骨,纵然知道他心有所属,依旧让你权倾朝野的外公逼迫他娶了我。我是姚家的嫡女,可如今我只是一品诰命夫人,而从前矮我一头的姚家庶女姚辰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你可知,每次带你入宫,去拜见那个曾经伏低做小的她,比凌迟我更加痛苦百倍、千倍!”
“阿娘!”苏蔽从未看过阿娘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心有不忍,走上前,扶住苏夫人。
“所以,答应阿娘,”苏夫人抓着苏蔽的手,“这辈子,你的眼里不要有心仪的男子,等你大了,就会明白,在权势面前,爱情一文不值!做好你的太子妃,然后再做一国之母,阿娘死也瞑目了!”
苏蔽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终究点了点头。
西津的早春透着令人心悸的干冷,北风伴着黄沙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大刀,刮得人脸生疼。
太子站在一座巨大的佛像前,有些出神。
往年,每次征战都有苏皖求得的护身符,这次脖子上却空无一物。
他祈祷着速战速决,回京再牵起她的手,过好这一生。
第10章
“选一百个最强悍的士兵留下,其余的,护送西津城的百姓离开。”太子吩咐道。
城里的百姓背着大包小包,驾着驴,推着板车离去。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怒吼:“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的根!蛮子来了,我和他们拼了!”
周旁的百姓也停下了脚步,捏着包裹的指节有些泛白,若不是穷途末路,谁愿意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
空气诡异的安静,只有飞过枝头的乌鸦阵阵嘶鸣。
“他是太子,他是战无不胜的神!怎么能让我们放弃所有,弃城而逃?”一个中年妇人大喊了出来。
她这一喊,仿佛是堤坝缺了个口,人们愤懑、不平的情绪全都倾泄开来。
“我不走!”一个庄稼汉将包袱重重摔在地上,蹲了下来。
郭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