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才宣布道:“我明天生日。”
他极少主动分享这些,岑矜微诧看他:“我知道。”
他咳一声,神态略不自在:“要成年了。”他终于跟她有相交的身份了。
岑矜咔嚓咬下小块果rou,漫不经心:“所以?成年人有事吗?”
“没事,”他发梢还shi漉漉的,泛动着黑亮的光泽。他看起来似乎也比去年生日要更兴奋,眼底笑意闪烁:“就跟你说下。”
岑矜向来不留情面,面带研判问:“你在开心什么?”
李雾说:“我没有。”
岑矜溢出意味不明的轻哼,不再搭腔。
李雾耳根微烫,走回书房。
还未落座,他就看到了桌上的礼物。
李雾顷刻掀起唇角,走过去,正襟危坐,才将上方叠了一道的宝蓝色卡片揭开,女人规整清秀的字迹跃然其上:
“你的人生新章节,从这一刻自主书写。大胆落笔,姐姐永远看好你。”
祝李雾弟弟,成年快乐。”
―
四时更迭,泡桐花压弯枝头,春水涨chao的shi气盈满这座城市时,李雾迎来了自己第二次模拟考。
他稳步上升,分数已迈过700大关,在班里名列前茅。
岑矜早已见怪不怪,每次收成绩单时调侃最多的就是:清华还是北大,给个准话。
周遭也隐隐有了些变化。
一些名校的学长学姐会通过同班同学接触到他,将他们一群尖子生拉进同个微信群里,亲切地跟他们描述学校的种种优点。
齐老师也私下找李雾聊过,探问他对志愿是否已有想法,并传达了某些大学招生办的意向,李雾只是摇头,说还在考虑。
他的确还在考虑。
原因很多,但有一点很关键,他不想离岑矜太远。
他曾查过首都到宜市的航班与高铁,一个是两个半小时,一个是六小时,且都票价不菲。
如果去北京念书,申请到助学金,未来几年他与岑矜的人生轨迹除去长假,几乎就是平行,再难有干系。
虽然目前的她潜心工作,看起来完全没有打算进入下一段爱情的样子,但他还是会怕,怕某个脱轨的瞬间,岑矜会走向某个他再也无法看到的岔口,他明明已经在她背后屏声静气却又竭尽全力地追了那么久。
高考于李雾而言,并不只是苦读的回礼。自己水平如何,他心中早已有数。
它更像是一场关乎未来的自行审判,他坐在秤杆的中间地带,一边是情,一边是理,拔剑四顾心茫然。
大考前的每一天都是在重复前一天,日子枯燥煎熬,却也瞬息而逝。
临考前夜,李雾失眠了。
他一直待在学校,没有回家。此刻一个人躺在床上,宿舍黢黑,他反复回想着近两年来的种种,他发现,岑矜刻在他脑子的画面竟远超自身,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明明没那么多,可她却几乎占据了全部,如形役,如恪守的执着。
难以抉择的情绪剧烈绞轧着,李雾心口生疼,他爬下床,取出笔袋,翻出岑矜的两寸照。
李雾把它摊放到桌面,凝视着,女人笑意和煦,像一剂良药,缓释了他所有的苦恼与躁动。
他又打开微信,置顶是岑矜一个小时前发来的安抚鼓励:【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不肯回家待考,也不愿意让我送考,但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也知道此刻的你一定很紧张,但也别忘了18岁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大胆落笔,姐姐永远看好你。】
他反复默读好几遍,胸腔缓慢起伏一下,将照片收回抽屉。
翌日大早,李雾检查完文具与证件,取出手机再看眼那句话。
如果都不做最好的自己,还怎么值得她的看好。
少年豁然开朗,Jing神一振,微醺的风里,他快步往考场进发,全力以赴,其余交给命数。
八号傍晚,所有高三学子争先恐后涌出校门,他们似困兽出笼,狂奔着,发泄着,或尖嚎,或低泣。
李雾是当中为数不多的淡定派。
穿着白T的峻拔少年面无表情朝外走,静默却醒目。
手持麦克风的媒体拦住他,试图采访。
他瞄了眼怼来跟前的摄像机,眉头一蹙,启唇说了几个字,大约是在婉拒,而后拔足就走。
媒体穷追不舍,他头埋更深地避让,也跑得更快了。
岑矜立在不远处的荫翳里,就望着他笑,怎么回事,完全不想去救一把。
好不容易脱身的男生低头,取出手机。
岑矜眉梢微扬,跟着拿出手机。
屏幕在下一刻暗下来。
岑矜接通,他们之间流动着夏风,人影憧憧。
李雾举目:“我考完了,”他顿了下:“你来了吗?”
“我早到了,嗯――”岑矜判断了一下自己的站位:“你的右前方。”
少年的双眼在一刻间聚起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