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好像挺高大上的,其实不过一个高级美工,没日没夜地画图、修图,为的只是甲方的认可,而他们的认可,跟自己的设计理念简直天差地别!有时候看着交出去的终稿,甚至会问自己,这东西真的是我做的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东西来?”
她说着就笑起来,柔软的嘴唇翘着,眼底溢出的却是无奈与苦涩,“或许你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只是一个最底层的设计师罢了,凭什么让人家认同你的设计?等你成了顶级设计师,不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刚毕业那会儿,我也这样激励自己,总觉得有一天,我也能站在金字塔的顶端,被肯定、被欣赏、甚至被追捧。可每当半夜三更坐在电脑前修图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我真的适合做这行吗?我真的能熬成大咖吗?做得这么累、这么不开心,真的有必要再做下去吗?”
她说话的时候,陆劭珩一直安静地听着,清亮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专注又认真,直到她话音落下之后,才顺着她的意思问道:“那不做设计师,想做什么呢?”他想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可以无条件支持她。
“我想做...自由插画师。”大概是第一次向外人提起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的眼里露出几分赧然。
陆绍珩问:“听你的意思,是已经在画了?”
念玖点头:“嗯,上大学的时候就在接稿了,不过之前只是当成兴趣,画着玩的,从今天开始,才正式决定把它当成一份职业。”
虽然这个决定是早上刷牙的时候才做下的,可它在她心里,已经潜伏很久了,久到远在高考之前,就想往这方面发展了,可当时犹豫良久,还是听从了父母的建议,选择了就业范围较广的设计专业,可工作两年下来,虽然一直很努力地奋斗着,可内心深处,成为儿童插画师的梦想之火一直不曾熄灭。
而这个梦想,其实早在十岁那年就已经成型了。那一年,她出了一场车祸,不仅失忆,还得了抑郁症,父母为了她,双双放弃小学老师的工作,卖了房,带着她背井离乡来到这座陌生的大城市求医。后来,她的病好了,心灵上却留下了重大的创伤,为了让她尽快走出来,父母给她买了好多好多童书,她徜徉在温暖欢乐的童话世界里,渐渐忘记了那些可怕的画面,心底的伤痛也缓慢地愈合,直到最后,她丢掉了所有的痛苦,蜕变成一个乐观又开朗的小姑娘。
从那以后,她就决定,等自己长大了,也要画出那样生动有趣的画,让世界上所有的小朋友都能像自己一样,在丰富多彩的童话世界里无忧无虑地成长。
如今十多年过去,心中那颗小小的种子总算发芽了。
真希望它能尽快开花结果,然后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想到这里,念玖的心就激动起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一头扎进那间既当书房又当画室的小房间里作画了!
正巧一条微信进来,她瞥了眼手机屏幕,一见上面的时间,立刻发出一声惊讶的轻呼:“啊,已经这么晚了!”
原本打算一刻钟就解决掉的咖啡,没想到竟然拉着陆劭珩喝了快四十分钟!而这四十分钟里,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在吐黑泥!人家可是日不暇给的大总裁,哪有时间和心情听她抱怨工作、畅想未来啊!
念玖愧疚极了,拿上账单起身就要走:“对不起啊,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你赶紧回公司去吧!”
陆劭珩却说不急:“我十一点之前没有安排。”他边说边拿起手机给助理丁炜发了一条微信,让他把原定十点半开始的高层例会再往后延一个小时。
早就候在咖啡厅外头的丁炜收到微信,忍不住暗自吐槽:照这形势发展下去,传言中不近女色的禁欲系霸总大概很快就会成为“从此不早朝”的“昏君”了。
而咖啡厅里头的陆劭珩还不知道自己被助理盖上了“昏君”的印章,他正绞尽脑汁地思索如何让集团业务与“儿童插画师”产生自然又合理的联系。
到底是世界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智商高,反应也快,不过片刻,就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刚才听你提起儿童插画,我便萌生了一个想法,近期启元有个楼盘要开,那个楼盘是近郊别墅,主打三代同堂的亲情牌,可用真人照片做出来的宣传画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想要是用儿童插画的形式呈现出来,可能会更温馨有爱,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画几张?”
用儿童插画做楼盘的宣传画册?
启元集团那么有名,他家的新楼盘关注度必定很高,要是她画的插画能成为宣传画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为她自己做宣传,如此难得的机会,对于刚刚踏上职业道路的她,当然要好好把握。
念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不过楼盘的宣传画她之前从未画过,想先去实地考察一下,便问:“我能先去现场看看吗?”
“当然可以。”陆劭珩说着就翻开手机日历,扫了一眼满满的工作日程,用最快的速度自行删去了几个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的会议,拼拼凑凑好不容易挪出了小半天的时间:“明天下午两点我去接你,你在哪里等我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