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锅就甩在他的身上了。
果然,平日里严格又吹毛求疵的疏侍郎果然皱起了眉头。
“你疏忽?疏忽能把速度压得这么慢?”他凉冰冰地一皱眉,道。“耽搁下来的功夫,你可担待得起?”
郭翰如只好哈着腰,一叠声地认罪。
“再不可如此。”疏长喻皱着眉,冷声道。“还不快命人将速度提起来?”
郭翰如连忙匆匆应是,策马跑去前面了。
疏长喻见他走远了,才放下帘子,坐回了车内。
放下帘子那一刻,他隐约见马车左侧那卫兵似乎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但待他定睛,又只看得见那人锐利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
疏长喻不由得皱眉。
怎么随便见个人,就从人家身上哪里都能看见景牧的影子?
但这仪仗队没走多久,便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官道两侧皆是田野,多走了半个时辰,才遇见一家卖胡饼的摊子。
按着疏长喻原本预定的时间,这个点儿应当是能到能歇脚吃饭的驿站的。可眼看着日头愈发大了,郭翰如只得将仪仗队喝停,在此处胡饼摊歇脚。
他掀开帘子,请疏长喻下去,坐在胡饼摊的凉棚中,其余卫兵皆分散在周边的Yin凉地坐下。
疏长喻刚坐下,郭翰如便眼疾手快地给他倒了杯茶。
“一路舟车劳顿,疏大人辛苦了。”郭翰如笑道。
疏长喻听到他这话,又一丝不苟地拧起眉头,斥道:“替朝廷办事,该当奔波的时候是不应推辞的,谈什么辛苦?”
郭翰如连忙应是。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端了一碗疙瘩汤放在疏长喻面前。疏长喻一垂眼,便见那士兵右手拳套内隐隐约约露出的白边,以及碗里多放了两倍不止的香菜。
又是跟在他马车左侧的那位。
一天内注意了他那么多次,疏长喻便觉得不寻常了。他抬头瞥了这人一眼,却见这人头垂得很低,除了隐约一点下巴的棱角以外,其他都被头盔挡得严严实实。
“手怎么了?”疏长喻问道。
却不料,这个频频引起他注意的士兵却木讷得很,听到他说话,像是没听见一般,转身便走了。
郭翰如也没斥责他,只坐在那里装聋作哑。
“怎的只有一碗?”疏长喻又皱眉问道。“郭大人的呢?”
郭翰如闻言吓了一跳——可不敢让那位爷伺候他!
不过,那个卫兵仍旧没听到的样子,脚步停都没挺,便走开了。
疏长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居然想到了景牧。
这人下颌处长得太像景牧了。方才他只觉得熟悉得过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像谁。此时见他的身影,也和景牧有几分像。
就连他那手……
就在这时,匆匆从后头跑出来的胡饼摊老板打断了他的思路。
“让二位大人久等了!”他手里端着个托盘,里面赫然是两碗疙瘩汤,一盘胡饼和几个小菜。
他将托盘端到桌边,才后知后觉地看到疏长喻面前的那碗疙瘩汤。他愣了愣,接着笑道:“我说方才那位军爷怎么端了一碗就走,原以为是军爷饿急了,没成想是给这位大人的。”
说着,他将其中一碗疙瘩汤放在郭翰如面前,又将胡饼并小菜都放在他桌上,将另一碗端走了。
临走,他又问疏长喻:“方才见那位军爷多加了不少香菜,大人可吃得惯?”
疏长喻闻言笑了笑,点了点头。
接着,他问郭翰如道:“方才那个端汤来的侍卫,你可知是谁?”
当然知道,但是不能说。
郭翰如强作镇定,道:“回大人,听说是京城里的城防护卫,此番是借调来护卫大人的。”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接着编道。“他们城防那边应当是俸禄不高,又见不到贵人,故而此人钻营了些,怕是想借此平步青云,还望大人见谅。”
听郭翰如这么了解,疏长喻便点了点头,将对方是景牧的那个想法压了下去——想来这小子再胡闹,也不可能胡闹至此。
他笑了笑:“无妨,情有可原。”说到这儿,他又笑道:“不过,这人虽要钻营,段数也忒低了些,同他说话,都不晓得答。”
郭翰如闻言在心头抹了把冷汗,颤巍巍地附和道:“是,未免也太愚钝了。”
此后便无话。
他们在此处吃完饭后,已是到了午后。随行的侍卫基本也休整完毕了,他们便重新上了路。
到这日入夜,他们才刚入直隶境内。
直隶边界上便有一处可供歇脚的驿站,若过了这一处,便要再多走两个多时辰才能到下一处。他们一行人虽多,但夜路毕竟难走,疏长喻便下令在此处歇息了。
他和郭翰如被驿馆老板引着去了顶楼最内侧的两间房,其余随从便分散住在其余的客房里。
疏长喻进了房间没多久,驿馆老板便派小二敲门给他送来了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