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昀终于站直了腰身,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折扇,摸到那空空的腰带,他才反应过来折扇在台上方莫寻手中,咂咂嘴叹息道:“真是可惜了,我那扇子是取了金丝楠木做的扇骨,绘扇面的墨也是上等好墨。”
白秋令见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走,皱眉凝神看他片刻,终于还是妥协道:“你不走,那你打算怎么办?”
唐昀站在原地伸了个懒腰,拍拍衣摆,又笑:“你猜我若是与那苏元思打一架,会是谁赢?”
“谁赢?苏元思不是已经......”
“对,他死了,看样子应该是我赢了。”
白秋令不解:“你到底在说什——”
“唐昀在那儿!快看!”
“大家快!!一定要抓住唐昀让他偿命!!”
白秋令话未说完,身后错乱的脚步便将他打断,他面前原本神色轻松的唐昀登时变了脸,眉心紧锁一把抓了他的手腕掠到乱石堆后,语气急促道:“今日之事我一人所为,与你毫无关系——本来也是这样。此前说好端午约在紫阳镇,秋秋便从凤台出发,一路游山玩水过去等我罢。”
白秋令当下怒从中来,一把将他甩开,质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先走,我不会有事的。”唐昀收起刚才和他独处时候的暧昧不明,语气也随着身后人群的不断靠近添了些急迫的意味,“到时我与你解释,苏元思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白秋令压低了声音语调却是上扬,追问他:“唐昀,你方才在我面前言之凿凿认下这个凶手,现在又与我说不是你杀的!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白秋令问完,两人间便是片刻的沉默,他站在唐昀面前五指握紧清羽剑身,眼睛将人紧紧盯着。
唐昀忽而又心疼起来,知道自己又闹得过火了,惹得这双眼睛里装了许多他不想看到的东西。他想道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不由分说抬手就想将面前这愠怒的人拥进怀里。
可他双臂刚刚抬起来,白秋令便颔首叹息着往后退,低声与他说话,“今日我既然来了,便不会走。”他抬手连续点了唐昀几处大xue,又道:“现在不能与他们冲突,若人真的不是你杀的,你怎能轻易认下,或许人命在你心中是那样不值一提,可你的清白——总不能不要了。”
唐昀一时说不了话,白秋令这xue点得太狠,他以内力相抵也无法冲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持剑从乱石后走了出去,走向那群气势汹汹要为苏元思讨个说法的“武林正派”。
他也没空思考其他,脑子里全是白秋令方才离开时说的那句话:
你的清白,总不能不要了。
他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有人与他说起这个东西。眼下他动弹不得,感慨着这“兔子”发了火,也真是厉害极了。
他就这样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耳旁是风动,是林间的树叶飒飒作响,还有飞鸟盘旋发出的清脆鸣叫。
周遭的环境太复杂,他听不清远处白秋令与他们说了什么,屏气凝神试着慢慢冲开xue道,却是徒劳。自上次中了御尸散,司言为他解毒后,他便常常觉得内力运行并不是那样畅快——此前在林中遇上段洲时他已隐隐觉察出不对劲,每每他运气凝神之时,体内便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真气将他绊住,阻碍他气行经脉,甚至他全力出掌之时,心口也会隐隐作痛。
可那痛感始终是不明显,他也便没放在心上,眼下他尝试冲开白秋令封住的xue位,那股若有似无的真气愈发明显,牵扯着他的四肢都疼痛不已。
他站在乱石堆后仔细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也未有一刻停止运功,若是以自己的功力,要冲开白秋令点的xue应当不是难事,可斜阳已经渐渐西沉落在远处两山之间,两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未能恢复自如。
——而两个时辰过去了,白秋令前去应付如此多的人,那是他此前从来未见过的场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得而知。唐昀愈发着急,内力运转起来没轻没重,行至几个重要xue位时竟然喉咙一阵腥甜,吐了些乌黑的血出来。
他暗道不好,还未有其他反应身后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这凌乱的脚步判断,来的不止一个人。他放弃运功仔细听了会儿,却并未从这些人的脚步中听出白秋令的。
他还在侧耳仔细听着动静,那人群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为首的便是卓建柏,身后跟着对他恨之入骨的司徒剑,平日里和他不两立的几个门派也都有人在。他努力两个时辰也只是将将能开口说话的程度,见了来人他嗤笑一声,轻咳几下缓缓道:“挺热闹。”
“唐昀,你杀人已证据确凿,眼下还有什么好说的?”卓建柏扬了扬手中的剑,一身青碧色的门派着装在唐昀眼前晃来晃去,惹得他更加心烦意乱。
他于是冷笑着又道:“证据?证据就是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咳、咳咳!”
“苏盟主背部中了一掌,你倒是猜猜是什么掌法将他一掌毙命。”司徒剑朝前两步自人群中走出,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