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应该是管的。
陈青山那些话的意思就是这些制造出来的不会燃烧的塔骨最后还是被烧掉了。
“所谓不会燃烧的塔骨,其实只是过火堆的时候不会烧掉而已。并非真的烧不掉,那就是特意要烧掉。”
为什么?
明知取材不容易,制造成完美的、可以顺利走过火堆的塔骨不容易,明明可以留到第二年继续用的塔骨却偏偏要焚烧掉。
什么原因?
高晏捡起那块塔骨纸衣服碎片,上面涂着蓝红二色,边缘是被烧焦的痕迹,两面都涂了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干脆将碎片撕成两半。
撕的过程不太顺利,纸片很难撕,柔韧度不像纸,倒像是……皮!
高晏一顿,猛地低头瞪着手上的碎纸片,脑海中回想白天在义庄时听到的,从棺材中传出来的裂帛声。
当时棺材里在撕什么东西?
不会燃烧的纸的原材料到底是什么?
所有的答案就是两个字:人皮。
高晏将手里的纸片轻轻放在桌面上,白纸灯笼映射出来的火光照耀着这块巴掌大小的、色彩斑斓的纸片,反射出冰冷的彩光。
桌面上的纸片是皮,但不是人皮。
这是失败的塔骨被燃烧后留下来的碎片。
高晏眉头紧蹙,嘴唇也抿了起来。
白纸灯笼的火光变得微弱,渐渐的就熄灭了。黑暗一点点吞噬,将高晏本人也吞噬了。
半晌后,高晏收起桌上的碎片,按照记忆摸到床便躺上去。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都睡不着,眼下没有头绪,那些古怪的线索和猜测占据脑子,把瞌睡的渴望挤到了边边。
高晏失眠了。
身后没有褚碎璧的胸膛,鼻间没有熟悉的草木味道萦绕,无端起了思念之心。一年来的朝夕相处已经让高晏习惯了褚碎璧的存在,也让他成功戒掉浅眠、失眠的小毛病。
结果褚碎璧一不在,那些小毛病又回来了。
高晏无声的叹息,手背盖住眼睛,想着褚碎璧,唇角勾了起来,睡意慢慢就涌上来,如chao水一般将他淹没。
第三天。
高晏三人再次去七口棺的义庄,不过这回先到义庄后面的Yin公庙。
俞小杰不解:“Yin公庙的屋梁应该被其他玩家拿到手才对,我们去也没用,还不如跟义庄里的七口棺再谈笔生意。”
有来有往,反正谈了一笔,不介意再合作。
高晏:“没那么容易。昨天要纸都差点被留下来,而且现在要的是人家的棺材板。换成你,你肯给?”
俞小杰想了想:“我可能会用棺材板砸死来要的人。”
路过义庄,菊里花铃留下一只黑猫盯梢:“留个眼线盯着,有情况才能及时知道。”
俞小杰忽然想到:“话说回来,昨天我们差点就被留下来。那要是把剩下的债都还完了,走得出义庄大门吗?”
高晏:“难说。”
这就是他不急着进去要纸的原因。
高晏转而问菊里花铃:“你们的式神都用纸剪裁出来的?”
菊里花铃颔首。
高晏眯眼:“用过人皮吗?”
菊里花铃回头看他:“在Yin阳术中,用人皮是邪教,为正道不齿。”
高晏:“就是有的意思。”
菊里花铃收回目光,正视前方:“有。裁纸载灵,Yin阳师需要天赋才能让一张纸活过来。有些Yin阳师没有天赋,就用人皮和禁术,把人的灵魂锁在皮里面。当然也有些Yin阳师想要更强大的式神,所以也会采取这种方法。”
高晏应了声便不再过问。
Yin公庙就在存放七口棺的义庄后面,绕过一条长长的、荒无人烟的巷子就能看到,那是座简单的一室祠堂。庙外铸着个葫芦形状的焚烧炉,正门进去就是正殿。
殿内摆两张八仙桌,桌后是个骨灰龛位架,架上存放了许多骨灰坛子。骨灰龛位架前上方挂块帘子,帘子上书写‘有求必应’四个字。
俞小杰:“这就是Yin公庙?供奉了好多无主骸骨。不过荒废得有几年了吧,全是蜘蛛丝。香炉上的线香竹梗都发霉了,桌布也破了几个洞。”
菊里花铃:“什么情况下会不再供奉Yin公庙?”问出口的同时,她又很快自己回答:“不灵验或者还愿代价太大。”
她的猜测不无道理,Yin公庙香火鼎盛在于其有求必应,如果所求无法得到回应,久而久之自然不会有人再来供奉香火。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很灵验,但还愿代价太恐怖,让人心生恐惧以至于荒废下来。
高晏抬头看庙顶正梁,那是一根红得发亮的梁木,居于正中,贯穿整座Yin公庙,跟旁边其他颜色有些暗淡的梁木对比,红艳得过于诡异。
俞小杰:“正梁贯庙顶,横祸从天降。而且颜色亮过头,像泼了血一样,还真是凶邪。”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继续说道:“竹骨就是这根横梁了把,其他玩家没把它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