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
走廊里静悄悄的,已经看不到其他同学了,似乎鸦木涼就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不过她也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走到鞋柜旁,准备换鞋回家。
打开柜门,鸦木涼拿出鞋子,忽然一封信从柜子里掉了出来。她把信拾起,正反都看了看,发觉就是很普通的一个信封,纯白色的,滚了一圈金边,什么都没有写,不过边角上有几道压痕,还沾了一点鞋底上的灰尘。
鸦木涼怀疑这信封白天就已经放进她的鞋柜里了,只不过她上午实在太急,所以根本没有看到。
这封信会是什么呢?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拿出放在里面的信纸。摊开,上面其实也没写几句话,字迹倒是还挺清秀。
——今天放学在天台等你。有事情和你说。
继续往下看。
署名,爆豪胜己。
哦哦,原来是爆豪胜己啊。
等等……是那个爆豪胜己吗?!
鸦木涼被吓懵了,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是肯定恶作剧吧……哈哈……”
她自嘲着笑了两声,开启自我安慰模式,然而心里却还是惴惴不安。她死盯着这两句短得不能再短的话,试图从其中看出点什么来。
当然她什么都没能看出来,连这是不是爆豪的字迹都不确定。
鸦木涼迷茫了,也不知道还怎么应对才好,只默默地沿着原本的折痕把信纸叠好,大脑一片空白。
肯定是恶作剧吧?爆豪找她能有什么事啊。说不定这封信是伪造的,天台上也没有人,纯粹就是某个恶趣味的人想拿她打趣。
她把信纸放回信封里,准备丢进垃圾桶,但是在动手的前一秒,又踟蹰起来了。心里疯狂纠结了一会儿,她可算下定了决心,把信封往包里一塞,扭转方向,奔向楼梯。
一路跑到顶楼。同样天台的大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到今日格外明亮的夕阳。鸦木涼的心脏怦怦狂跳,当然不全是因为疲惫感在作祟。
她站在门外做了会儿心理准备,这才鼓起勇气。
天台上果真有人,她没有猜错。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吹动了鸦木涼的黑色长发,也吹动了站在天台的那个少年的校服外套——但却怎么也吹不动他坚·挺的金色发丝。
深呼吸——深呼吸——
鸦木涼小步小步朝他走去,试探性地轻轻喊了一声:“那个……爆豪同学?”
听到她的声音,爆豪转过身,依旧是一副恶人脸,双手却不自然地背到了身后。他看着鸦木涼。赤色的双眸在夕阳下显得比平时更加明亮一点。
也显得更加凶恶一点,鸦木涼想。
被爆豪盯得发慌,鸦木涼很不争气地别开了脑袋。尴尬地笑了两声,她怯生生地说:“您……您找我?”
“为什么来这么晚?”爆豪没好气地说,“我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抱歉抱歉,今天有值日,所以……”
鸦木涼被吓得差点当场表演了一个标准土下座。
爆豪轻声“哼”了一下,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太多,直接切入正题了:“你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吧?我相信你已经听到风声了。”
夕阳照得他的脸颊滚烫滚烫的,虽然有风,却一点也吹不走热意,他能感觉到额角的汗水一路滑落到了脖颈。他很想抬手擦擦,但他更听到鸦木涼的回答。
他看到鸦木涼终于抬起了头,透绿的眸子看着他。紧咬着下唇,她点了点头。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鸦木涼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有什么事是爆豪一定要放学后和她说,还愿意等待这么久呢?她或许已经知道了答案。
“果然,是因为那件事吧……”
那滴汗一路从脖颈滑到了胸膛,爆豪的心脏不自觉地开始狂跳。
鸦木涼所说的“那件事”,需要追溯到初中时期。
初中第一学年第一学期,爆豪是鸦木涼的邻座,彼此之间只隔了条短短的过道。但这一整个学期中,他们的交流却少得可怜。除了开学第一天彼此自我介绍兼打了个招呼,以及偶尔借几次笔,以及问过一次问题——除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接触之外,他们之间基本上没有过什么交流了。
鸦木涼并不是很健谈的性格,而爆豪又是大受欢迎的孩子王。他们之间没有接触也很正常。
他们之间唯一一次超过三句话以上的交流,是一桩巨大的惨剧。
鸦木涼还记得,那是一节自习课。天气闷热,挂在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又破又旧,就算开到了最大档,还是没有太大的用处,依旧不紧不慢地转着。
鸦木涼被热得头昏脑涨,耳旁又净是电风扇转动时吱呀吱呀的响声,整个人暴躁到了极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有这破电风扇还不如没有,转起来又这么吵,我看八成是要掉下来了吧。”
咔——
轰然巨响。
爆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