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天黑的总是要早一些,早些时候外面下了雪,如今雪停了,到傍晚雪还未融,被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们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走在上面咯吱作响。
皇城里一片荒芜的景象,任谁也想不到,在三年之前,这皇城还是最繁荣的地方。
异邦的旅客们匆匆指使着小厮赶紧整理行李。
何染尘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宫女和太监。
一只信鸽飞到了窗边,人人都自顾不暇,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何染尘拿下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缓缓打开。
呵何染尘冷笑一声。
在与虎谋皮的那一天就已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可也不意味着她就要坐在这儿等死。
现在她和姜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此刻凤阙对姜国发动战争,那她也逃不过一死。
对于凤阙这种真小人,何染尘已经懒得回信了,索性叫来侍女把这鸽子炖汤煮了吃。
鸽子虽小也是rou。
吩咐下去,这信鸽来几条炖几条她倒要看看,没了布防图,他要耗时多久才能打到这皇城内。
反正也没甚么意思,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和这个狡诈的新任凤国国君斗法。
这盘棋,乾坤未定,谁又知道最终的结果。
禾苗推开门就看见自家主子惫懒的躺在床上。
娘娘,主子将于三天后发动战争
禾苗自小便是凤阙手下的人,时时刻刻盯着自己是个祸患。
何染尘嗯了一声。
听到关门声,何染尘也不着急起身,而是伸手敲了三下床头。一个翻身,就掉入了床下。
从三年前,何染尘就瞒着所有人悄悄命人从宫外挖了条密道直通中宫。
就是为了这一天。
何染尘本名何花,这个名字还是凤阙给她取的,何处染尘埃,凤阙希望她能扮演好一个脱俗的仙子,引诱到那老皇帝,她偏不如他意。
出身市井,自幼父母双亡,想让她演好脱俗的仙子简直痴人说梦。除了一张脸,没有一处能够说是脱俗的。
凤阙整整耗时一年,每日让她学习宫中礼仪,把她养的冰肌玉骨。可惜,终是不能如他意。野雀就是野雀,不会变成家鸽。
四年前
姜国大旱多日,何花本是在王府手下做事的粗使丫鬟,奈何主母刻薄,老爷又贪图美色,自从她长成后日日盯着她,主母便想把她发卖了,找了一个其貌不扬,还不到她腰的男人想要将她许配给她借此羞辱她。
她自是不愿,便偷了卖身契跑了出来,没有路引,她也不识字,若是让人发现她是逃奴,等待她的绝不会是好下场。
何花一边想着接下来怎么做一边喝着粥,长途跋涉让她的嘴唇都干裂了,再加上穿着宽大的粗使小厮的衣服遮掩住了身材,戴着帽子将头发都包裹了起来,长期营养不良而使得皮肤蜡黄,这里喝粥的几乎人人都是如此,因此也没人注意到她。
还没等她想好,便听旁边桌的客人聊了起来这姜国凤国之间有一处世外桃源,便是那丹青楼
丹青楼?常听老爷对小少爷说,莫不是写字的?
何花装作不在意的喝着粥却是暗地里竖起了耳朵。若是能加入这丹青楼,就不愁了。
其中一个身着白色衣服,虽然风尘仆仆却依旧不掩风华的男子抿了口茶,接了下去这丹青楼可是个好地方,据说其门主有起死回生之力,专教楼中弟子医术。
在没有被卖入王府之前,何花也随着一位老爷爷采过草药,因而认识不少草药,在王府经常受苦,发热也是常有的事儿,因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论医术她可能没有,但是认草药和草药的功效她绝对了解的不比医师少。
几乎是立刻就下了决定,就去丹青楼!
不过那白衣男子下一句话就把她打击的信心全无。
这丹青楼虽是教人学医,但是对这习字更注重。
何花眉头一皱,好好的医馆要求习字?
而且非黄孙贵胄不进,非倾城绝色不进
何花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是医馆吗?怎么听着像勾栏院还是带小倌的。
不止是何花,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也提出了疑问。
如此说来,便没有进去的办法了?
办法自然是有,进去不是学习,而是伺候人。
中年男人瞬间萎靡了下来。
何花倒是一瞬间Jing神了,伺候人她还是很拿手的。凭借她的机灵,她相信,即使是在丹青楼,她也能过的好。
一来她不是王孙贵胄,二来要倾城绝色绝对不正常,她不会冒那个风险。
这天下间从来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是吗?
姜凤两国之间,虽是荒漠,但是荒漠之中有一块绿洲,想必丹青楼就是在那绿洲之中。即便是步行过去,也大概要一月左右的时间。
倒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