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住地后退,连带着黑色的ye体一起,倒是给白浔留出了一片空地。
“从我进入这个鬼域开始,见到的魏境就是你假扮的?”
白浔认真地提问。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鬼读取人心的能力也太强悍了,也不怪自己会被“魏境”的演技骗过去,想来就算来的是真正的吴封,也无法辨别真假。
他从一开始就站在自己上方的台阶,更是加强了要向上走的心理暗示。
鬼却拖延着不回答,眼睛滴溜溜地转:
“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放过我吗?”
白浔也在问自己,却不是问是否放过这个鬼,而是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一只死有余辜的鬼,自己真的能狠下心做到最后一步吗?
答案显而易见。
“我会留你一命。”白浔说道。
鬼把自己的每一只手收回来,小心地捂在胸前,这才慢慢开口:
“是我,我读取了那个人的记忆。”
白浔追问道:“这个鬼域的规则到底是什么?”
这次鬼却磨磨唧唧不肯开口,而是更小心地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
感觉自己像个反派的白浔:“说话,不然我现在就吃了你。”
鬼还是不肯开口,但是那些鬼手却小心地指向自己的后背,眼珠子转来转去,显得十分心虚。
“你不能说?”
白浔明白了,“趴到背上?就是这个鬼域的吃人条件?”
鬼小幅度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用嘴型比划。
——“自愿。”
也就是说,必须要那个人同意鬼趴到背上才行,那就和鬼开门一个道理,只有人自愿给门外的鬼开门,鬼才能进来吃人。
“我靠,这还是个连环套索?”
白浔越想越心惊,这波鬼在大气层,他在地心。
如果从一开始,什么脚步声,什么吃人的台阶都是幌子,那自己的预测岂不是正中鬼的下怀?
以魏境的身体条件,不管是向上走还是向下跑路,鬼让自己背它都在情理之中,如果不能一来就识破鬼的真身,那么无论怎么走,自己都毫无胜算可言。
不!不对!白浔想到纸人说的话:“鬼在上面。”
那时候自己以为是鬼在最顶上的意思,但仔细回忆,魏境可不是在自己上面一级楼梯?
自己有纸人尚且如此,那真正的魏境被鬼吃掉也就在情理之中。
白浔一阵后怕,干饭人干饭魂,这干饭鬼竟恐怖如斯!
鬼面对这样的盛赞,却干脆地否定:
“不是我,创造出那个楼梯的人是你自己……”
它微微抬起头,像是在回忆什么:
“每进来一个人,我都会根据他们的记忆创造场景,这个楼梯完全是来自你自己的记忆。”
说到这里,它挠挠头:
“别夸了,怪不好意思的。”
来自自己的记忆?
白浔认真地回想,但死亡当天的回忆是全然的空白,断片到自己从天台一跃而下。
天台上一片空旷,正对面就是一片没有云的天空,周围的建筑都比学校的天台矮一个头……慢慢地、慢慢地在空气里抬起脚,然后……
等等,白浔忽然意识到了问题,这个抬脚的动作如果理解成上楼的话,那就是前面忽然没有了楼梯。
他的脑海里隐约出现了这样的景象。
不断向上的,前面是一片黑暗的楼梯间,昏昏沉沉的,自己在奔跑着、不停奔跑着、在逃命,在逃离后面什么东西的追捕,但踏出去的那一脚却落了空。
那时候身后也会有鬼在追吗?这个鬼又会是谁?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鬼再一次压缩自己的体积,在白浔看不到的地方,扯出连续的黑线,向后悄悄撤离。
鬼的身体越来越单薄,从一个球变成扁平的鬼脸,眼珠子转个不停,但就在那张脸准备逃脱的时候,却被一只苍白得能看见青紫色血管的手抓住了。
明明看起来用力不大,鬼脸却前所未有地扭曲起来,在那只手上乖顺地揉成小小的球。
“到了嘴边的猎物都能放跑,你可真够没用的。”
祁笙的声音就像是巴普洛夫实验里的铃,只是听到,白浔就下意识屏气凝神,膝盖也开始发软。
在这个实验里,巴普洛夫在每次送食前都打开红灯,响起铃声,一段时间后,只要听到铃声或看到红光,狗便会开始分泌唾ye。
白浔有些悲哀地想到,或许自己还不如那条狗,现在光是听个声音,就连反抗的念头都丧失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在鬼域里也畅通无阻,这个鬼域几乎没什么光,他的整张脸都在Yin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像是在最冷的寒冬里泡过似的,看一眼都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凉。
凄神寒骨,不过如此。
白浔低下头,不去看他手心里叫得凄凄哀哀的鬼,抢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