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浔从未见过这样的涿光,如果说先前,祂是能握在手里的冰,那现在就是一片雪原,他对冰块还能暖上一暖,可冰川怎么搞?
脱光了衣服躺在冰天雪地里吗?
我去你妈,狗男人你真的很难搞欸。
“我还能给你什么?”
白浔不解,他偏过头,露出最脆弱的脖子,含着一嘴的血腥味视死如归:
“你拿去你拿去。”
“你还是不懂。”
听到这一句似曾相识的话,白浔的火气又一次被点炸了,语气执拗:
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什么都不告诉我?又不说人话又不肯坐下来好好讲话,张嘴闭嘴就是你不懂,我小学语文阅读理解都没得过满分,超纲了啊你二大爷的!
“我就是不懂,什么都不告诉我还指望我怎么懂?”
涿光伸出冰玉似的手拭过白浔发红的眼角,白浔天生面皮就白软,先前流过泪,更是红得像只随时要咬人的兔子。
“你还是像个孩子。”
“怎么?你要当我爹不成?”
白浔反唇相讥,他也不管什么压迫不压迫,嘴上爽了再说。
涿光却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还不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和我置气……只要撒娇,就都能被原谅。”
白浔瞪大眼,老子什么时候撒娇了?
涿光的抚摸着自己脖颈上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轻笑出声:
“倒是另类的方式,但我很受用。”
祂看着白浔一脸的愤愤,手指从眼角转到面颊。
“你看,哪怕到了这一刻,你还是在为撒娇而生气,喜怒哀乐都写在一张脸上。”
“可……”
【宿主,我冒着生命危险来提醒你一下,你是有任务的,你要救世啊啊啊啊!!!!!】
系统明显忌惮着涿光真的把它揪出来,但宿主现在连最终任务都没想起来,着实让系统急得头发都掉了。
但哪怕是听到了系统的话,白浔还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救世、救世、说得简单轻巧,但真要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什么样才算救?这个世界的范围又有多大?
他倒不是忘了这个终极任务,只是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离救世太遥远。
“可是,我……”
白浔不知所措。
涿光搭在他脸颊的手指开始用力:
“我说过的,阿浔,我告诉过你,好好去感受这个世界,它很美,当你真正理解它的美丽,真正去爱它的时候,你的使命才算作开始。”
白浔有些茫然,他被涿光的话语引导着,想到了村庄、想到了羲和背负一切的选择、想到了那让人不敢想象的交易,还有一望无际却也寸草不生的荒原。
他和这个世界已经牵扯太久,无论怎么摘出自己,也依旧纠缠不清。
白浔捂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手心,心里闷得慌。
所有的苦难都真实地摆在眼前,他只是选择性地忽视了而已。
“那我要怎么做?”白浔抬起头,手掌柔软地覆在涿光的手背上,“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涿光的发丝擦过白浔的面颊,祂并没有收回手。
高高在上的神明终于露出了愉悦的神情,盛极的容颜一旦绽开,那种登峰造极的美几乎让直面的白浔头晕目眩:
“我并不讨厌你的撒娇。”
涿光维持着面上的笑,很好心地给出了建议:
“这里是神殿,每一个信徒的愿望,都需要祈祷才能被传达到神灵所在之处。”
“那我下去。”
白浔也是才发现,涿光居然把他抱到了神座之上。
——难怪坐着那么舒服。
“不,就在这里。”
白浔露出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不是吧不是吧,坐在神座上祈祷,这合理吗?
但既然涿光本人都这样说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祷告词就让那个小东西告诉你吧,”涿光语气柔和了些许,“不过你要记住,祈祷一旦开始,在你说出所有的愿望被应答之前,就不能停止。”
神殿四壁洁白如雪,神光从穹顶上倾泻而下,照在神座上,令端坐在上面的白浔,无端也有了一层圣洁的颜色。
涿光周身都笼罩在神光里,他披了一身的星月,面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白浔,缓缓开口:
“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是个卑劣的小偷和骗子,我杀了你,令你轮回转生,我窃取了你的神力,将你赶下神坛,现在还逼迫你在这向我祈祷。”
涿光笑出声来:
“恨我?厌我?都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对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神祈祷,为他献上你所有的忠诚。”
白浔睁开眼,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地澄澈和清明,沐浴在神光里,像是两块剔透的琥珀:
“我不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