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没法自己出门的,李光明对我解释过,说外面危险,他让我从监视器中看,他的士兵在休息的空当,虎视眈眈的瞄着我这间屋子,他们身上的铠甲旧得生锈,肮脏的脸庞上充满绝望的凶狠。李光明说:仗打的苦,也是因为猫家破人亡的。这些士兵最恨的就是李司徒,他们知道你的身份,杀你虽不至于,我怕会出别的事。
我说:可以理解。没想到我前半生一直是个小角色,现在还能出一把名,被这么多人唾弃上。猫那里说我媚主误国,人这里鄙视我卖国投敌。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是担忧将来出路狭窄,还没有退路。
囚禁我的铁皮屋待得久了就显得更小,崔琦也很久没来,她是有本事的,在人均受教育程度不高的起义军里很吃香,事业比从前辉煌。崔琦不来了,就衬得李光明来的勤,李光明不会敲门,有天开门时我在洗脸池旁边用手巾擦身体,他就这么进来,我也没有很在意,毕竟客随主便,而且之前相识太深,没什么好难为情。
李光明一直坚持不碰我,这让我也相信我是有可能再回李司徒那里去的,崔琦也说过这类意思的话,我心里有了盼头和着落,也不大想把身体付出给李光明了。
开始的一个多月我一直等着,李司徒给我那块手表还挂在我手腕上,这么明显的东西李光明当然会看到,但是他并不在意,表盘一直是黑的,一个数字也显不出来,从铁皮屋子里出去时也没有反应,看来这里密集安装着某种屏蔽器。除了这块表,我身上其他物品也没被拿走,李光明显示出对我很信任的样子,态度也一直非常亲厚,我也听话,主要是懒散,安心把牢底坐穿。
等着等着就等到了十二月份,冬至过去。这其间我换了一次住所,配置像酒店标间,还有扇窗户。然而谈判的事情李光明再也没提过,我也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还是根本没有结果。他还逐渐减少了来看我的次数,似乎刻意让我在这个房间里滋生焦躁和慌乱。东北一场又一场的雪,冬至这场前后连绵了一周,积雪厚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每早都能听到机械臂清铲道路的声响,气温维持在零下四十度,很久没有回升,而新型能源在东北产量极低,旧能源灯枯油尽,军械制造已经占用了一大部分,取暖就拮据了。我被分到两件旧棉袄,穿得像只熊。
李光明的脸色倒没随天气一起坏下去。冬至那天他来看了我一次,快中午的时候,那天窗外面也很热闹,士兵在雪地里杀出生,我坐到窗前看这是屋子里唯一的娱乐项目,我经常在这扇窗子前坐上一天,虽然景色时常不美。李光明站在我旁边,也看那雪地里模糊的血红,流出的内脏淌到地上,让人拿雪搓个干净,高举着宝物似的端走。李光明抽上一支烟,对我说:今天吃饺子。
我问:什么馅?
李光明说:牛rou。昨晚牛棚的供暖器坏了,今早一看都冻成了硬的,拿热水泡了一上午才有的杀。
那些脏器冒着成团热气,怎么还热乎呢,是不是没死透?
李光明抽完了烟,随口应答着:谁知道呢,已经杀了。
过一会有勤务兵送来几盘水饺,李光明叉开腿坐,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抄着筷子,饺子应该是营里士兵包的,个个五大三粗,比包子小点,李光明一口一个吃得尽兴。过一会勤务兵又送来一大盆汤,里面有酸菜白菜牛内脏,飘着黄色油花,李光明对于这道家乡特色菜显出绝大的兴趣,我也尝了几勺,打着嗝放了筷子,李光明也吃完了,拿拇指擦过嘴唇,对着一桌光溜溜的碗碟,我跟李光明像对东北特色夫妻。李光明唠闲磕说:冬至得吃饺子,下一年不会冻耳朵。
下一年?我问:你们就一直在这呆着了?
李光明笑笑,意有所指:这儿怎么能一直呆。
最近打胜仗了?
李光明说:也不是。他坐那喝了半杯水,问:还想李司徒吗?
我说:没啥好想的。问非所答,答非所问,立场问题,我跟李光明只能这么聊天。
李光明问:那你要不再跟我?
我有点出乎意料,看过去,李光明表情像开玩笑一样,我斟酌着说:李司徒要是不要我,你愿意行行好,我求之不得了。
李司徒要还想要你呢?
我作轻松样子,如果你这比李司徒那情势好,我肯定是想跟着你,毕竟非我族类嘛。
李光明笑说:敏敏,你学坏了。
我说:反正我没什么贞Cao就是了。实话讲,这两个月我被冷落得心惶惶,最坏的消息就是没有消息,李司徒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