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夏依海站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在光线的对比中显得无比担忧,似乎承担不起那种充满希望的颜色。
“小海,我快好了。” 女人擡起头,却还看着手里的针线,嘴里说着:“快好了。”
夏依海没走开,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妈妈旁边。小时候父母离婚,爸爸出轨,妈妈毅然决然地带着自己离开了他。一个受尽别人冷眼的女人,靠着自己的双手独自把儿子拉扯大,这是多不容易的事。
“罗玉芬,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看你能坚持多久!” 爸爸恶狠狠的语气还是经常在梦里出现,如同魔咒一般,挥之不去。
“我坐这儿等你。” 夏依海拿起桌上补好了的衣物,一件件仔仔细细地叠好。
罗玉芬温柔地笑了笑,打好了结,把线剪断,收起了针。“好啦,快去睡,明天还要上学。” 她拍了拍儿子的背。
“嘶...” 夏依海的身体往前移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舒展了下意识皱起的眉头,想当做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
“小海?” 罗玉芬着急地问道:“你这是怎麽了?”
瘦削的後背上是一条青紫色的伤痕,有些地方还肿起来了,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明显。 面对母亲的询问,夏依海只说是不小心跌倒了,背上一点都不痛。但在涂抹药膏时,疼痛还是战胜了伪装,他揪紧了膝盖处的布料,上半身颤抖着。
“妈,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吧,我没事了。” 夏依海背对母亲,轻声说道。
罗玉芬没有说话,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小海很懂事,从不让自己担心,总是报喜不报忧。无论遇到什麽困难都只会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什麽事都会考虑到妈妈,却不会考虑到自己。
作为一个母亲,怎麽能不心疼?
“小海,你听着。” 罗玉芬的语气很平静,她的心疼在眉间和指尖的药酒味中倾泻而出,却悄无声息地埋葬在了声线里。“咱们家条件不好,妈很抱歉,没办法给你更好的生活...但是别人要是敢伤害你,妈绝不放过他们。小海,你也要心疼心疼自己,知道吗?”
“...” 良久,夏依海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妈。”
接下来的日子里,万旭似乎收敛了一点,没有那麽直接地找夏依海的麻烦。最多是上课朝他扔扔纸团,在他的课本上乱画什麽的。感觉到始终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夏依海有点心烦,万旭又在图谋什麽?
他并非铁血无情的人,对别的同学,夏依海总是面带微笑,充满耐心。可是对着万旭的时候,即使对方好像有所改变,夏依海却依然无法信任他。自己是生他的气吗?不是的,也不值得为他生气。
万旭就是烦人而已。
“喂,小子,我们老大给你买早餐你还不乐意了?” 猴子站在万旭身後,不满地朝着夏依海喊道。
万旭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沈默地看着夏依海。他的眼睛偷偷在心里描绘那人漂亮的侧脸,好看的手,写了什麽字根本不重要,夏依海本身就是艺术。万旭的心跳快得离谱,他悄悄地拉了下心口的布料,担心夏依海听见心动的声音。
“夏依海,我特意给你买的。” 万旭看了一眼夏依海纤细的手臂,突然烦躁起来,把早餐往前推了推,命令道:“吃。”
“啪嗒” ,笔终於放下了。
万旭突然站起身来,他似乎有点激动过头了。但在大海中浮浮沈沈的他终於看到了船帆,他自然会不顾一切地向前游去。
拿出豆浆,万旭用力地把它塞到夏依海手里,动作要快,要粗鲁,才能掩盖住自己紧张地颤抖着的手。他的心像那杯豆浆一样,被夏依海攥在手里,紧一点他就疼,松一点他又不舍得,他只想贴上夏依海的嘴唇。
夏依海看了看那个杯子,又缓缓地放下了:“谢谢,但我不喝豆浆。”
“我让你喝你就喝!” 万旭把豆浆重新塞给夏依海的时候,因为动作太大,豆浆从杯口处溅了出来,落到夏依海的手上。
夏依海挣紮着甩开了万旭的手,放下了杯子,又拿出纸巾用力擦掉手上的豆浆。他紧皱着好看眉头,眼神里的厌恶和嫌弃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捅进了万旭的心窝。
从山峰跌到谷底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没有人敢忤逆万旭,父母宠他,小弟们敬他,其他人怕他,他是王。可夏依海的出现轻而易举地拿走了他头上的王冠,他没有阻止,甚至愿意双手捧上,他只是不想被遗忘,所以他用尽手段“报覆” 夏依海。
他万旭是谁?在乎过别人吗?会给别人买早餐吗?明明做出了这麽大的让步,夏依海还有什麽不满意的?自己就这麽让他厌恶吗?
排山倒海的愤怒似乎没有掺杂多少的理智,它席卷了一切,包括万旭好不容易建起的高塔,他现在才知道,砖块其实都是沙子。万旭还是那麽脆弱,易怒,他感到委屈。
但他不能让夏依海觉得自己输了。
“我让你喝!你是聋了吗?” 万旭的眼眶通红,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