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三后,所有人都忙了起来,连班上最不爱学习的那部分学生,课间除了上厕所都在埋头苦干。
很累,累到分不出时间去想学习以外的事,许莘觉得自己就像被蒙上了眼睛的驴,被拴上了绳子绕着磨盘转,前方没有萝卜,也没有草,只是茫茫然漆黑一片。
唯一的安慰大概是她的成绩稳定在年级三十名以内,这对于一个普通班的学生来说,无疑是值得引以为傲的成绩。
高三下学期,学校为三年级的学生新设了一个班鸿雁班,上学期期末考排名前50的学生分进这个班,作为冲刺名校的优等生重点培养。
新学期的第一个晚自习,班主任就在班上公开宣布了许莘被选入鸿雁班的消息,班上反应很剧烈,羡慕的,佩服的,真心为她开心的,掌声如雷贯耳,仿佛许莘光明的未来已经书写好了。
许莘自然也为自己骄傲,但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起伏,去鸿雁班意味着她被冠以更多的期许,会得到更适合她们的学习资源,但同时也意味着分离。
离真正分别的时候已经不远了,不过许莘还要走得更早些,剩下的半学期她得和一群只听说过名字的人一起过,这是一群很强大的人,而许莘深知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最重要的是,许莘居然有些不舍,即便在这个班有过让她痛苦的回忆,她依旧因为分离而感到寂寞和孤独。
不过,她不得不离开。
晚自习结束,许莘在下楼的路上被刘宇静拦住了,她拉着她在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哭了很久,倾诉她的不舍,结果被许莘一句还可以约着一起吃饭跑步堵了回去,等要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许莘走到校门口停车场,发现车棚还有人没走。
她走到自己的电动车旁,插进车钥匙,往旁边看了一眼,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正准备走的时候,那人叫住了她。
许莘。
是窦禹诚,他还没走呢,找她有事,还是特意等她?
许莘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激动,她的心脏立马提了起来,不得不极力克制着心绪,才能控制自己不多说任何一句谄媚的话。
有事?她克制而冷淡地问。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走?他双手握着车把,声音比平时要低一些。
你不也没走吗?许莘想这么问他,但她最终只说了一句:有点事。
现在很晚了,一起回去吧。他说。
许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转动车把走在前头,发现后面的窦禹诚也跟了上来。
两个人一前一后保持在两三米的距离内,始终沉默着,谁也没说话。
许莘的脑子里十分的混乱,她想不通现在的情况是怎么造成的,窦禹诚特意等她有事?还是他发现她很晚还没走,只是想护送她回家?
真是一个十分有绅士风度的男生,如果他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她的话,那她会心甘情愿地唾弃自己的丑陋与卑劣,然后真心实意地把他放在白月光的位置,默默地注视就行了。
但是现在不行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要么是互不来往的陌生人,要么如果窦禹诚回头追她的话,她该拒绝他吗?
你和孙雨吉在一起了?
快到分离的路口的时候,许莘把车停了下来,问他。
窦禹诚沉默了很久,久到许莘可以确认他已经默认了。
还没有
窦禹诚的回答被许莘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没有,还没有,一字之差,意思是完全不同的,' 还没有' 三个字里潜藏着可能性,还没有,那就是快有了。
许莘觉得自己很可笑,同时觉得窦禹诚的行为更可笑,他特意等她一起回家,其实是想告诉她,他有女朋友了?
但是她才不在乎,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鸿雁班比许莘想象中要宽松许多,上课的气氛非常活跃,课间的氛围也没有那么沉闷,休息聊天睡觉,甚至连玩手机的都有。
这个发现让预备进入地狱模式的许莘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她也悲哀地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差距是有壁的,自己拼尽全力所达到的成绩,有的人轻轻松松就能越过去了。
能进这个班的同学都是聪明的,但要把智商排个等级的话,许莘可以自认垫底水平,她没法放松自己,即便知识都学得差不多了,她也需要不停刷题查缺补漏,加深自己的记忆。
许同学,借你橡皮擦用一下。
课间Cao的时候,前排的李源昇回头敲了敲许莘的桌子。
许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旁边的欧阳靖,再看了看他桌上画着格子的草稿纸,默默地把笔袋里的橡皮擦拿了出来。
别弄丢了。
绝对不会,谢谢许同学,你人真好。
这个戴着金属框眼镜的男生露出一个故作姿态的和善笑容,然后扭头和欧阳靖画五子棋去了。
许莘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