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海仙尊又闭关了。
他已然是星机阁百年难遇的奇才,却总兢兢业业刻苦修行。要不是仍有个徒弟,阁中子弟都担忧他一旦踏进那间房间,就不愿出来了。
还好有不省心的楚流在,那楚流就是他衔接现世的唯一枢纽。
不然修行有情道的柯海仙尊比无情道的大成者更冷漠。
真是如此?
柯海的手上依然是那副漆色的皮手套,只是蜷着块灵力翻涌的巧石。
他面色Yin沉,门前盘桓的机关随着他迈出脚步的第一时间便即刻鸣叫着、尖锐刺耳的颤音兀自划破云霄。星机阁中修学子弟都蓦地一愣,察觉出是柯海仙尊闭关之处的异动,都纷纷睁大了眼互相望着。
楚流人呢?柯海灵力暴起,符咒翻飞,语气不咸不淡,却暗自放出了威压,几名护院弟子直接跪倒在地。
弟子不知。吃痛般的惊呼让柯海稍稍回了神,却又只皱眉,拂袖而去。
他驾轻就熟地御剑行至楚流居住的地方,门前印贴着不少符纸,此时已散落一地,这都是他柯海在闭关前设下的。
柯海纵身一跃,跳落在庭院中,发现一个娇弱的女子正倚在树下乘凉,他眉头皱得更紧,好看的唇绷成了一道弧。
见过见过柯海仙尊。女子仿若才从朦胧睡意中回过神,注意到来人,吓得连忙躬身行礼。
你是谁?柯海手中的灵石被捏得咯吱作响,女子半跪着,柔红色的发颇有些熟悉。
我本是凌霄宗的修学子弟,前些日子才与楚流完婚,自愿入星机阁做客卿。但师尊闭关多日,自是不知的女子唯唯诺诺答复道,柯海周身的灵力流转得更为剧烈。
好徒弟!
竟然又擅自结娶新道侣,连他这个师尊都不再过问了。更何况这女子眉目之间竟有三分像那江城梅,这又算什么?
我设下符咒是让他闭门思过的,不是用来迎亲贺喜。柯海不愿多说,讥诮一笑,转身便走,只剩女子呆滞坐在一侧,思绪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另一侧的凤怡正同楚流对峙。
合欢宗后隐匿着一片密林,其中几处正好能对着江城梅的居所。楚流最开始就发现了,早些时候也常在此停留。
今日拜访完江城梅,见她冷酷拒绝,不免伤心憔悴,但这都终究比不过思念之情,不知不觉他又走到此处,便倚在林间一侧出神。
正百味交集,唇齿间俱是苦涩,一道暗绿色的身影忽而闪现在他身前,他定睛一看,却是那凤怡。
你为什么要来找城梅?凤怡笑,楚流注意到他手中攥着一支Jing巧的发簪,银瞳猛然卷起了股羞愤之意。
你从哪里拿到的?楚流冷哼。
你找城梅作甚?凤怡不回答,将那发簪高高抛起再又接住,楚流心内焦躁,竟主动向前走去。
我同城梅的事,与你何干。楚流冷声。
我和师妹情投意合,你又算什么?凤怡一双妩媚的桃花眼虽混沌暗淡,此刻却淬了毒般妖娆,闪着奇异的光彩。
城梅与我曾为道侣,结发之妻,个中滋味怎是你曾能拥有的?楚流紧握的拳忽而松开,释怀一般说,我能Cao弄得她唤我好哥哥,岂不是也做了她的师兄?
你!凤怡皱眉,手中力道不稳,竟猛地一下扭断了那支簪,楚流的眉难以察觉地颤了一下。
合欢宗人竟听不得这些粗鄙之语?楚流嘲弄道,怎的,那xue儿你还没Cao过?
凤怡的剑就在此刻抵上楚流的喉,楚流却不躲不闪,指尖微动间,一道米色的符纸便卷在了剑刃上,抵御住了凤怡混乱的大半灵气。
不会吧,还没Cao过?楚流语气暧昧轻巧,银灰色的瞳里却溢满了嫉恨,此时的一言一语掺杂了自损般的痛楚,凤怡又怎会听不出?
剑已出鞘,岂能收回。楚流虽为符修,却也练得一手好剑,杀伐果断如他即刻抽出软剑,点足飞跃至密林中同凤怡打斗起来。
凤怡已失去视力,既要分心留意灵力来源,还要辨别楚流的招式,一来一回间逐渐占了下风。
楚流打得正酣爽,灵气随着指点处肆意流窜,一边抬手耍剑,一侧又破了手,以血养符攻打凤怡身后。
凤怡来不及躲闪,背后尽是破绽,只能硬生生吃下一击,刹那间被卷到树干上,呕出一口血。
楚流还欲追击,抬手正要划破眼前的符纸唤来天雷,身形剧烈一颤,猛地被阵狂风扑倒。
是柯海。
楚流咽下口中的腥味,紧紧咬着牙,柯海双手俱裹着漆色手套,凌空对着凤怡所在方向一点,凭空落下一张褚褐色图纹的符咒,裹挟着凤怡的身体,以他为中心覆盖了一层浅色的结界。
不许再打。柯海冷冷道,楚流眼角红了,恼怒着抽剑向凤怡丢去。
那剑凝在壁障前无法动弹,柯海立在枝头,轻叹了口气。
城梅。这儿。清高寡淡的音色里酝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