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得人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的见面会结束后已经是晚上八点,陆归乔刚洗完澡出来,突然被通知让他们公司的过去开个直播。他泪眼惺忪地缩进王祥熙的房里,一开播就马上换上了标准的营业笑容,对着手机镜头掩下疲倦地说很感谢粉丝们今天来看他。
个人练习生就是有这点好处,完全不用营业。我一进房间就飞快地冲了个澡,然后倒头就睡。结果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还是怎么样,老半天都没睡熟。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开门进来了,接着隔壁床发出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
我硬撑着小声地喊了一句:“陆归乔……”
陆归乔在那边愣了一下,才“嗯”了一声。接着,他动作极轻地下了床,掀开我的被子缩了进来。他的身体还带着外面来的寒气,我把他笼得更紧了些,这才道:“睡吧。”
他打了个呵欠,把毛茸茸的脑袋搁在我肩膀上,也回道:“晚安。”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夜空沉得像一滩浓墨。青春期的我往往都很多梦,但那个似水凉夜,我全程无梦好眠,我想,那是因为不可能再有比今夜更美好的夜晚了,陆归乔安静地躺在我怀里睡觉,就足以抵得上世界上所有的心动。
再度回到大厂后,生活依旧忙碌不堪,练习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我们即将迎来的是第四次公演。节目已经逐渐进入尾声了,也意味着又即将淘汰掉一批人,失去站上最终舞台的机会。
那时候的训练,名词靠后的练习生都提不起劲儿,怎么都闷闷不乐的。有时候路过锁着门的宿舍,还能听到从里面穿出来的号哭。我有时候也会想,需不需要给他们点鼓励什么的,但最终也没能开口。夏虫尚且不语冰,我一个c位常驻,好像没什么立场去体谅他们。
节目是有剧本的,这不假。但导演组玩心大过事业心,在第三次投票顺位后就彻底放养,谁能出道全靠粉丝砸票,镜头也全得靠自己去争取,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大家都是付出了相当程度的努力的,没有什么资本助力,如果观众不够喜欢谁,那也是他们自己不够好罢了。
陆归乔他们经纪人又给他们打来了电话,说这次舞台不能再沿用以前的人设了,必须让观众看到不一样的他们,当一个偶像具有很多面时,他才足够吸引人。
于是,陆归乔被强行要求选一个劲舞的曲子。而这次六支原创曲里,只有我和另一个舞担徐霄的组是这个类型的,陆归乔略一思衬,选了我这组。
听到他亲口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紧张得手指都不利索了,愣怔地盯着他也挪不动脚,陆归乔倒是很想得开,他走到我身边站着,叹了口气说:“反正都跳不会,不如跟着你,起码还有人教。”
一种“被人承认原来这么爽”的感觉从我脚底往上升,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推倒狂亲,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定力才忍住。
那天练习的时候我就格外有劲儿,我们导师连连夸我动作做得真好,真认真刻苦,她还指名道姓要我多教教陆归乔,我频频点头,表示绝对不辜负老师对我们的期待。
其实陆归乔学习能力很好,跳舞不行完全是因为之前没学过,基础太差,力气也不够。偏偏hiphop又是很考验基本功的舞种,不是光耍几下花架子就能蒙混过关的,一旦上了台,谁跳得好谁跳得差都一目了然。
陆归乔确实给我们组拖了后腿,但每一个人上去指责他。陆归乔在捕获人心这一方面上特别有一套,大家都喜欢他得不行,虽然这其中不乏年纪比他小的,但大家在教他跳舞时都带着父亲的慈爱。
我被我这个想法整笑了,陆归乔发现了就侧过脸来瞪我,满脸的不忿。但他瞪我归瞪我,练习时愣是一声累也没喊,一个下午就把舞给扒完了,就差抠细节了。
我满意得不行,对我和陆归乔第一次同舞台充满了憧憬,高高兴兴地下了班准备去小卖部买关东煮,结果好巧不巧,半路冒出来一个池港。
这个男人温柔地笑了笑,对我说:“能不能把陆归乔借给我们用用?”
我看到他就心情不好,皱眉问:“要干嘛?”
“是这样,我们那组的歌被发现副歌部分的歌词是抄袭的,现在必须换掉,”他笑盈盈地看向陆归乔,“小陆写词很强的,所以我们想借一下人,帮我们填个词,结束了要求你随便提。”
我惊了,转过头问陆归乔:“你还会……写词啊?”我心下一咯噔,心想池港都知道的事情我居然也不知道……
陆归乔点点头:“是啊。”说着他就看向池港,“可以啊,完事儿了你请我吃食堂的佛跳墙吧。”
池港笑:“那还真是谢谢了。”
我当时心下很不安逸,想开口让他别去,可又找不到立场来说这句话,只好咬咬牙退了一步:“那我去给你买……完事儿了送到你们训练室。”
陆归乔道好,然后就跟池港肩并肩走远了。
不曾想,他这一走,当真就出事儿了。
我刚端着两杯关东煮走近他们训练室,突然就见到王祥熙急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