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影又梦见了那场大火。
蹿高的烈焰阻挡他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屋子里还在挥手求救的孩子,池影心里着急,不顾一切地跑了进去,然后就被烈火给包围住了。
周围好热,热度像是要将他融化一样,使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然后猝不及防地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先是摸了一下身边,没有摸到另一个温热的身躯时,才意识到傅承宣已经离开了,再不会跟他躺在一个被窝里,用双臂抱着他,爱抚着他的身躯,亲吻他的嘴唇……强烈的痛楚复苏,池影眨了眨眼,眼部有些干涩,那是因为流了太多眼泪的缘故。他下意识伸手去摸脖子上的吊坠,等摸到那冰凉的器物,心底才稍稍松懈了一点,然后才感觉到不对劲。
屋子里该是黑的,因为没开灯,而钉在窗户上的木条没有取下来,所以即便是有月光也透不进来才对。但此刻屋子里有些光亮,周围更是热到不同寻常。
是暖气开得太大了吗?
池影怔忡地坐了起来,等看到火焰时,才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着火了。
火不知道是从哪里燃起来的,已经烧到了他住的卧房墙壁,若不是屋子里封得太死,大概烟雾就足以让他呼吸困难。池影脸色一变,匆匆站起来去开门,一阵热浪掀来,差点让他晕倒在地,空气也变得稀薄。池影连忙捂住口鼻,往楼梯的方向冲。万幸火势虽然很大,但楼梯这里还没烧过来,他快速地跑到了一楼。
一楼的火势更大,池影差点撅过去,眼睛被烟雾熏到只能睁开一小条缝隙,他对屋子的布局很熟悉,即便看不太清楚,也能找到大门的位置,连忙伸手去开,手指立即被烫了一下。池影也没有那么慌张,从旁边的鞋柜上找到一条平常用来清洁的抹布包裹住门锁,再用力一扭。
还是没能打开。
这个门锁之前并没有坏,而现在却无法扭动,是被人从外面封住了吗?
池影没有惊愕太久,连忙去扒拉抽屉,他记得铁锤就放在里面。
很幸运的,他花了很短的时间找到铁锤,再对着坏掉的锁重重地砸去,砸了七八下,锁就被砸坏了,门也开出一条缝隙来。池影连忙将门打开跑了出去。
吸闻到新鲜空气的瞬间,池影松了口气。火灾已经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周围两三个邻居都拿着水盆来救火,看到他出来,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又安慰道:“我们已经叫了消防队了,很快就会来的。”但他们这里是木质的房子,天气又干燥,火势又大,任谁都知道,就算是消防车来了,这栋房子里的东西也救不出来了。
“谢、谢谢。”池影大口大口喘息着,好不容易喘匀了,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倏地一变。很快,他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重新跑回了屋子里面。
“我Cao,做什么啊?又回去送死吗?”有一个路人看到他的举动,直接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有人更是想去拉池影一把,池影焦灼地道:“我还有东西在里面,我要去拿……”他甩脱开对方的手,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
屋子里的热浪更强烈,皮肤都因为受不住而产生灼热感,池影快步往楼梯上走,火势太大,浓烟都往上排了,屋子里的烟雾倒没有那么浓。他用袖子捂住口鼻,“蹬蹬蹬”上了二楼,再次进入那个封闭的房间。
此刻该是封闭的地方,墙壁已经燃起了大火,木头被焚烧而发出“噼啪”的响声,还有一些被烧的木块直接掉落下来,将家具床铺也点燃。池影心里着急极了,找到衣柜的位置,那里也燃起了火,但幸好是刚燃,所以火势还不大。他忍着炙热将柜门打开,又去拉抽屉,当看到里面那个熟悉的盒子时,立即将盒盖打开,把那串绿宝石项链牢牢地抓在手里。
空气愈发稀薄,存进肺里的氧气已经不够,他下意识松开手想吸一口空气,但沉闷的气息让他头脑一片眩晕,好几日未曾好好用餐的身躯居然支撑不住,整个人往地板上沉沉地摔了下去。
头嗑在地毯上,却还是觉得痛,池影努力想要爬起来,但眩晕感越来越重,身体也沉到不能动,他只能徒劳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熊熊大火,慢慢朝自己侵袭过来,心底居然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滋味。
或者他最终的归宿就是这样,无论选择哪条道路,最终都是丧生在一场火灾里。
相比起来,他居然觉得这样好一些。至少他体会过了爱情的滋味,不论是艾狄莱德带给他的痛苦,还是傅承宣带给他的欢乐,好歹都体验过了。
这样就很好。
思维越来越迟钝,吸进肺里的空气变得浑浊不堪,池影在即将闭上眼睛之际,看到了一双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有人想要救自己吗?
池影努力睁开眼,想看看那人的模样,但对方头上罩着一块shi透的床单,将眉眼都遮掩住了,让他不论再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最后只能徒劳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只觉得心肺被受到挤压,有人似乎在给他做人工呼吸,新鲜的空气冲入,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