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都能更深切地感受到冬天的魅力。所以,每天傍晚,我总喜欢在晚饭前出去走走。
有过无数次在这片山林中行走的经验,我对这里的每一条道路都了若指掌。那一天,在挑选了一条会经过悬崖的道路後,我独自出发了。事实上,那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悬崖,只是一个比较陡峭的坡罢了。我曾经看过羚羊从山坡底下踩着岩石跳上来,当然对於人类来说,可能要借助专业的攀岩器材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走得有些心不在焉。在和爹地发生关系之後,我鲜少有这种惴惴不安的情绪。大概是被爹地无意中说出的哪句话或是派克的某个表情刺激到了,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茫然未知的感觉。爱情和亲情就像是两张巨大的网,将我牢牢捆缚在里面。我本以为我已经分清了这两者的界限,却突然发现自己距离成年人的世界还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爹地会为派克和我的将来打算,派克显然也是那种有计划的类型。而我,除了沈迷在情欲之中,几乎什麽都不能为他们做。
仅仅是一个只懂得残忍地争夺玩具的孩子而已……
我有些沮丧,看不清未来到底在哪里。我真的会有成熟起来的那一天吗?我能够成长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为爹地撑起世界的一角吗?我甚至从来没有注意过他喜欢打什麽颜色的领带!我原本所做的,不过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不断夺取父爱而已。现在,更进一步的,我甚至想要夺取他的爱情。我到底有什麽价值值得爹地来爱呢?
一阵风卷起雪沙,世界突然变成了纯白一片。我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麽声音。我转过身,看到爹地正匆匆向我走来。在距离我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他突然停下脚步,举起了手里的来福枪。
我知道爹地的枪法很好,但是从来不知道他在射击的时候会露出这样震撼人心的表情!
阳光下雪沙渐渐沈淀。爹地稳稳地用双手举着枪,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表情坚定沈着,就像是一尊矗立在雪地中的神像。这一刻,我几乎呆住了。爹地是那麽的迷人,充满了阳刚之美,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哪怕他对我扣动扳机,让时间永远驻留在这一刻,我也丝毫不觉得後悔。
然後,我感觉到有什麽东西擦着我的耳朵掠过。我在事後问过自己好多次,为什麽没有听到枪声。答案是,我的确什麽声音都没有听到。或许是来福枪的声音已经超过了我耳朵所能承受的极限,又或者是我完全被“爹地对我开了枪”这个事实震住了,总之,在子弹擦身而过後,我就像是傻瓜一样站在原地。
一道人影从我的左侧扑来。我看到派克惊慌的脸,他抱住我的肩膀,我们两个一起向山坡的一边滚去。雪沙钻进我的耳朵、鼻子以及嘴巴里。我们滚了大约有十多米,在停下来後,派克立即一跃而起重新向上坡上跑去。这时爹地已经放下了枪,我愣了愣,大概觉得爹地要射杀我这个念头十分的不可思议,所以也拖动脚步向上走去。
然後,我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在我刚才所站地方的不远处,更加靠近悬崖的地方,爹地和派克正围着一团巨大的烟灰色东西查看。爹地用来福枪戳了戳那团东西。我走到他们身边。
那是一头山地狼。
我怀疑它身体的长度要超过我的身高。满是獠牙的嘴微微张开着,口水混合着血水从嘴里流淌而出。它的眼睛是暗黄色的,身上的毛皮显得厚实而又邋遢,上面还沾满了枯草和一些黑色的东西。一发从眉心灌入头颅的子弹彻底宣告了这头可怕生灵生命的终结。我几乎可以想像,它是在跃起扑向我的一瞬间被爹地一枪击中要害。那支来福枪的威力很强,可以同时射出两发子弹,我曾见过一头体格强健的成年麋鹿在被击中後顺着子弹的方向倒了一段距离。所以,这头山地狼在最接近我的时候肯定比它现在距离我原先站的地方近得多!
天啊!我无法想像爹地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举起枪,沈着地对着小儿子身後的方向扣动扳机!子弹只要稍微偏差一点点,结果很可能就是我被击中,或是我被山地狼锋利的牙齿咬穿咽喉!
“这个地方从来没有狼出现过,我得去给上头打个电话。如果是被赶出来的孤狼还好,如果还有更多的话……”爹地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蹲下身查看狼身上的情况。派克脸上的表情也是惊魂未定。
“我们能把它做成标本吗?”我突然开口。然後发现这句话明显没有让气氛稍微好转一点。不过爹地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他告诉我,冬季小屋里缺乏制作大型标本的必要工具,如果我仅仅想保留狼皮的话他倒是有现成的原料帮我硝制。我们把狼拖回了木屋,在喝下了一杯热可哥之後,所有人的表情终於有所松弛。而我更是沈浸在可以带回一张真正的狼皮作为战利品的兴奋之中。这可比我曾经向弗莱德承诺过的红松鼠美妙太多了!
几天後我们的假期结束了。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抱着那张并不柔软的狼皮,反复回忆爹地在开枪那一瞬的坚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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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危机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我开始为未来烦恼的时候,